唐纳言走出去,直接拨了电话回?去,

依誮

“他们在哪儿?”

硝烟味儿隔着屏幕都闻见了。

郑云州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捏着酒杯笑,“别那么紧张,就在我们常来的日料店,但?现在好像吃完走了,你来也逮不到双。”

“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唐纳言又问。

郑云州说:“老周听?见了,就说见面的事情,看?着是跪下来了,像在求婚,答不答应就没底了,我没惊动他们。”

唐纳言点头,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好,就这样。”

他站在走廊里,头上?是医院冷凄凄的吸顶灯,照出小臂上?凸起分明的青筋。

唐纳言忽地嗤笑了一下。

昨天在单位里,新?来的小男孩在他面前说,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他还板着脸教训了人家,说正经工作的时候,不要玩这样的网络热梗。

在这一刻他完全体?会到了。

这句话一点没说错,人民群众总结的都对。

现在这么会作弄人了,每次和他亲热完,就要晾他一段时间。这是要告诉他什么,让他对她别太上?心,大家不过逢场作戏?调情够了,气氛到了就做一次,过后谁也别约束谁,是这样吗?

这下更好,直接和别人见父母了。

后天晚上?是吧?

好好好,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死也死个明白?。

唐纳言坐到床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黑丝绒首饰盒,打?开来看?了一阵。

床上?忽然传来一道虚弱又老迈的声音,“好漂亮的戒指。”

“爷爷,您醒了。”唐纳言收起来戒指,对站在门口的护士说:“去叫医生。”

然后又垫了几个枕头,把唐承制慢慢地扶起来,“也该吃药了,我正准备喊醒您。”

唐承制看?了眼孙子,“现在又急着结婚了?”

唐纳言牵了一下唇角,“说出来不怕您笑,庄齐第一天回?来的时候,我就想拉着她去领证,如果她愿意的话。”

“她要是愿意的话,就不会一直躲着你了,人家是怕了咱们家。再?不然,就是怕变成你的负累,不愿误了你。”唐承制往松软的枕头上?一靠,一针见血地说。

唐纳言佩服地点头,“您都还没见过她,就把她那点想法全弄明白?了,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哪。您倒不认为,她是因为不够中意我。”

唐承制很快就摆了下手,“那是你妈妈的蠢念头,觉得她是在左右观望。老实?说,你们两个的感情,我从来没怀疑过。她如果不是太在乎你,怎么会被你爸爸弄去美国呢?她心里要只有自己的话,你前程好坏与否就和她无关了,唐伯平能吓得她什么?”

唐纳言直言道:“是,但?她现在也长大了,读了那么多?书,在对一件事的思考上?,她有她的一套行为准则和评价体?系,不是轻易影响得了的。反而是我啊,现在越来越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一点子事就能把我弄得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

他必须要正确看?待,这不是二十年前了,庄齐也不再?是那个刚来唐家时,胆小卑怯的小女孩。

那会儿她刚失去亲人,别说自我主张了,连和人交流都不太敢。她什么都要问过唐纳言,小到出去吃饭穿什么衣服,见了大人应该怎么称呼,大到一个手办玩偶的去留,庄齐事无巨细地请示他,不敢做任何的主。

时间一晃而过,她早就形成了具体?明晰的人格,不会再?让渡主体?性。

这是她的成长,是这段时间以来,唐纳言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变化?,比看?见她博士毕业都还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