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关了灯,不然窗帘一拉开,她从窗口探出头来,唐纳言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想要庄齐看到他可怜,像一只夜游鬼似的四?处飘荡,又不愿她觉得?他可怜。

自尊和本我?在他的心里快掐起来了。

他抽完这根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一股难言的郁结,经由胸口的一声叹息,越出了喉头。

唐纳言唉完这一句,无可奈何地踏灭了烟,回了自己那儿休息。

漆黑的房间里,庄齐在窗帘后面躲了很久,她知道哥哥在楼下。

她早就看见了,想叫他早点回去休息,才赶紧关了灯。

等他一走,庄齐又重新摁亮台灯。

眼珠子盲目地转一圈,猝不及防和落地镜里的自己照上面,苍白单薄得?像一张纸。

仿佛随便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隔天她也不敢起太?晚,早早地坐在了餐厅里,安静地喝粥。

唐伯平他们下来时,她恭敬地站起来问好:“伯伯,伯母,你们起来了。”

他拉开椅子说:“坐吧,在这里睡得?还好吧?”

唐伯平演得?再自然不过,好像什么都不知情,对面仍是?他乖巧的女儿,要嘘寒问暖的对象。

但庄齐没这份过硬的素质,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直抖。她说:“挺好的,夜晚听着海浪,睡得?挺舒服的。”

唐伯平点头:“吃早饭吧,吃完了出去走走,叫上你哥哥。”

早餐快结束时,唐纳言挽着袖口过来了。

他看起来没休息好,眼下沤着一层淡淡的乌青,神情倦怠又疲累。

庄齐仍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句哥,调子很轻。

他点头,多余的也没再说了。

甚至连目光也没在她身上停留。

就这样很好。

他们本来就该如此。

庄齐捏着勺子,不间断地对自己说,做积极的心理暗示。

但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那只瓷碗里,喉咙里吞下去的不像是?粥,而是?一团团浸湿了的棉花,肿胀地淤塞在她的食道中,令她呼吸艰难,快要呕出来。

姜虞生仍为昨晚不快,想质问儿子两句,被唐伯平伸手?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把?话都憋回肚子里。

他这位夫人?的嘴太?快,太?直。很多事情可以让她来说,比从他的口中讲出来效果好,但有些事又必须瞒着她。

吃完饭,唐伯平带着他们去散了一圈。

路上碰到不少人?,夸赞的话也是?千部一腔,无非家庭和睦、立身极正。

得?到这样的评价是?很不容易的。

到了唐伯平这样的位置,家庭已经不是?个?人?的小事、私事,而是?判断作风的重要表现。就拿周吉年来说,因为他那个?常常失火的后院,在生活会上没少受批评。

这项流程一完,庄齐就准备回去了。

她去跟唐伯平告辞,说要提前去学校,准备交流访问的事。

姜虞生听后,走出来问了一声,“什么访问?”

“伯母,我?们几个?学校要去香港的高校开展对外联合交流项目,我?是?学生代?表之一。”庄齐小声解释说。

姜虞生有些吃惊,但仍欣赏积极进取的女孩子,她自己也是?争强好胜过来。于是?笑着说:“你在学校还挺优秀的,让人?意想不到。”

庄齐虚弱地笑了下,“有点运气?在,我?报了名?,正好选上了。”

姜虞生说:“几个?学校都去,一个?学校也不过几个?人?,哪有那么正好?真是?你哥教出来的,说话都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