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有掺和进裴灿设计太子的事情里,可太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利用大殿下的私心,便让他入了局。
从头到尾,他都没把大殿下放在眼里,他想对付的,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
难怪他挑今日发作,这封密信如此恰巧地让他送了进来,这等心机!
一瞬间,他目光和裴在野撞了个正着,裴在野神色讥诮,两指并拢,从脖颈上划过。
这动作转瞬即逝,殿内竟无人觉察。
若说之前陆清寥还因为太子在阿月的事儿上屡次失手,未免对他有些轻视,现在他只余下心惊。
一边是阿月,一边是至亲和族人,他根本没得选。
眼看着五六个如狼似虎的羽林卫进来,强行要把裴灿带走,裴灿神色越发焦急,目光频频落在陆清寥身上。
陆清寥呼吸滞涩,空气仿佛粘稠了一般,他不由艰涩地闭了闭眼。
他静默片刻,徐徐叩首:“启禀圣上,此事非大殿下所为。”
他额头抵着殿内冰凉的地面:“是臣仗着大殿下的名声和信重,肆意行事,还请圣上严查,臣上辜负圣上栽培,下欺骗殿下信任,还请圣上重罚。”
作者有话说:
? 第 70 章
陆清寥垂首叩拜, 心中寒凉一片。
他当然知道此时认罪意味着什么,在大殿下和阿月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大殿下。
阿月心软重诺, 他之前以伤势为饵,让她和自己尽快定亲, 她也应下了, 现在,却是他主动放弃了她。
阿月...他的阿月...
他闭了闭眼。
裴灿也撩起衣袍, 跪下道:“都是儿臣碍于情面,御下无方, 还望父皇恕罪,要罚便罚儿臣吧!”
他看了眼陆清寥,心下不免歉疚,又用怨毒地目光瞧了裴在野一眼。
睿文帝脸色和缓些许,仍旧一脸不悦:“堂堂皇长子,竟纵着至亲表弟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无能!”他话说的虽重,其实言语间已经坐实了陆清寥帮忙顶罪的事。
其他人瞟了眼太子,最着急让大殿下倒霉的应该是太子才对, 不过太子此时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仿佛对陆清寥顶罪并无异议的样子,他们也就很明智地没有吭声。
他看了眼陆清寥, 沉吟道:“此事还需再审,先把陆清寥革除职位, 押往刑部大牢, 让刑部务必细审此案, 绝不能有任何疏漏。”
他又抬了抬手:“都退下吧, 太子留下,朕有话和你说。”
裴在野已经得手,心绪飞扬,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冷淡不耐的模样:“父皇有何事?”
他现在确实挺不耐烦的,因为严格来说这门亲事还没有退成。
这种自小便定下的婚约,只有其中一方退还婚书定礼,签下退亲书,这门亲才算是彻底退了。
晋朝风气开放,寡妇都能在嫁,定亲退亲更是寻常得很,但前提是,这门亲事必须得退的干净,不然她以后就算当了太子妃,也会为世人诟病。
眼下陆清寥这边再出不了什么乱子,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小月亮妥善退婚,日后就算陆清寥被老大救出了牢狱,两人也再无瓜葛了。
睿文帝已经敛了怒色,作为帝王,他其实甚少动怒,尤其是跟裴在野比起来,他的脾气称得上极好了。
“好吗好吗。”他温和笑笑:“你这孩子,恼什么?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他已经年逾四十,不过面容俊秀,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旬上下,仿佛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秀士,这一笑极富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知道自己方才拿陆清寥顶罪的理由站不住脚,也说服不了太子,便主动示好,温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