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官家一直护着这几人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不满,觉得官家虽然受了自己的影响,对理学有好感,也不能太护着这些老匹夫,手下的李知孝、梁成大频频弹劾一些不肯阿附的人,偏这几人运道好,官家一直护着,史弥远原先也是钻了牛角尖,不过今日赵昀与他说道一通,他便知晓了其中的意思!
官家还是在为他的名声着想呢!
当今官家如今登基尚不足一年,且是史弥远一手扶上皇位的,只看如今,他不愿意达成史弥远心愿的几件事也是为史弥远好。
这么一来,史弥远心中自然想起赵昀之前的话来,对党附自己的这几人也有了怀疑。
别以为他大权在握底下就没人会背叛他,当年神宗朝的王荆公王安石,后来的新党都是他手下那一帮人,后来那些人可曾顾及同僚的面子,不还都是各斗各的,互相使绊子吗?
人啊,到底不能把现实想得太好了。
史弥远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病了,手底下的人开始有不安分的了,想着病好的时候再提拔一些人牵制他们,压压他们的气焰,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体绝无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健康了。
赵昀离开史弥远的房间的时候,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他专门让人赐给史弥远的、能将物品和人面照得纤毫毕现的稀有镜子。
那镜子是水银镜,全皇宫也只有三副,一副在史弥远这里,另外两副分别在杨太后和济王赵?f那里,就连天子自己都用的是不甚清晰的铜镜。
水银有毒,水银镜当然是特制的,在镜子背面涂抹后还要加层防护,但是赵昀这个心黑手辣的,可不会这么纯良。
史弥远的镜子是他登基之后不久赠送的,而一向身体状况良好的史相,会在这个时候病重,是因为慢性水银中毒,之后他老人家还能活多久,或者说当多久的宰相,那就得打个问号了,要知道,以他的身体状况,一不小心中个风,那就不得不告别相位了。
赵昀看望过史弥远后,大概是心理作用,不久之后,史相就能如常上朝了。
正是在理学人士抨击史弥远抨击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赵昀向史弥远提出了一个想法――希望大宋能从大金得到一些良马的马种。
一向是主和派的史弥远为天子提出的这个想法深深地震惊了,良马的马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武事上,这意味着战争,和他一贯的与金人议和的主张是想违背的。
赵昀正是韬光养晦的阶段,又怎么会让史弥远认为他想要支持主战派,不受控制呢?
赵昀希望得到的良马的马种不多,至多不过百匹,对于整个大宋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再加上路途中可能有的疫病和死亡,真正能到达大宋的良马并不多。
更何况,他敢光明正大和史弥远这个坚定的、大宋朝堂上如今最大的主和派提出来,就足以向史弥远证明他的“无愧于心”了――虽然无论是历史上的亲政后那段时间的理宗赵昀,还是现在的赵昀,他们都是主战派。
仅仅是少部分良马的话,其实用途有很多,当年大宋尚在旧京汴梁之时,也没少和辽国交流,仁宗驾崩时,辽主泣执使者之手,言四十余年未闻兵戈,可以说,当两国的关系处在蜜月期的时候,相互之间的交流是关乎到了许多“命脉”的,包括马种。
要说的话,权贵们手下是有一些极其出色的马匹的,只是愿意贡献出来的人不多。
大宋在史弥远的主持下增加了向金国的岁币,恰逢金国新主登基之后,对大宋的态度缓和了下来,赵昀觉得,在岁币交流之后,让金国给大宋一些足够优良的马种,并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他的目的也不是金国。
蒙古,才是他关注的目标。
而且蒙古最后攻宋的时候,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