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几台摩托车同时?发动,引擎暴烈的轰鸣声穿透了夜幕,在?暴雨中都震耳欲聋,浑身?所有的骨骼都感到紧迫的压力,然后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岑雾确定谢归澜看到他了,但谢归澜并没有留下,车都开了出去,也不能再停下来?,他只好坐在?看台上?,指挥褚子健给谢归澜喊加油。

褚子健都已经?麻木了,反正已经?丢人丢成这样,再多丢点?儿也没区别。

摩托车身?狠狠压过弯道,几辆车咬得特别紧,有种随时?都会相撞的感觉,这种恶劣的暴雨天气,稍有不慎,一个翻车就必死无疑。

赛场上?都是尖叫跟口哨声,被雨幕冲垮,却又带着?股很狂热,歇斯底里的穿透感。

每个人都很兴奋,就算这赛场上?可能真的有人会死,但人命跟鲜血只会让他们肾上?腺素飙升,在?放纵中找到更多快感。

这个废弃赛车场很大,谢归澜的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岑雾只能看到赛场上?隐约有几个雪亮的车灯,互相追逐倾轧。

谢归澜十五六岁就会开摩托了,谢商景他们去赛车,然后强迫谢归澜上?场,让他必须开得越来?越快,不然就滚去马厩跪一晚上?。

开到超速爆表,车子因为惯性,停都停不下来?,赛道两旁却仍然都是刺耳的尖叫。

不允许他就这么停下来?。

今晚按规矩要在?赛车场跑三圈,只有第一名才能拿到奖金,岑雾撑着?伞,但苍白的脸上?仍然都是雨水,颤巍巍地挂在?睫毛尖上?。

他伸手抹了一把,终于又看到谢归澜的黑色摩托车出现在?赛道尽头。

是第一名。

尽管后面那辆车咬得很近,跃跃欲试想超过谢归澜,甚至还想别车,但谢归澜始终比他更快一点?,也没给他超车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冲过了终点?,将清冷的夜色都抛在?身?后。

岑雾的心终于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腿都有点?麻了,因为一直没换过姿势。

他以为谢归澜的车往前冲一段,过了惯性就会慢慢减速停下来?,但其他几辆摩托都陆续停在?了终点?不远处,谢归澜的黑色摩托却压过弯道,就这么离开了赛场。

岑雾脑子嗡的一声,他哑着?嗓子,拉住褚子健问,“他怎么还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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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你不知?道?”褚子健挠了挠头跟他说,“他签了加赛,去山路那边。”

这边山路往上?挨着?悬崖,会有人过来?赛车,但敢上?山路的很少,今晚跟谢归澜赛车的,除了个别亡命之?徒,过来?赚钱顺便寻求刺激,剩下的就是几个热衷赛车的富二代。

有钱人精明得很,玩归玩,谁会真的赌命,就算那些亡命之?徒,也不是真的想死。

所以只有谢归澜去了山路,规矩仍然差不多,赢了,或者死了,能拿五十万。

反正只有谢归澜一个人,只要他能活着?开到终点?,就算他赢。

当然,死了也行。

暴雨不要命地往下砸,不撑伞说不定能被砸到肉疼,谁都知?道这几乎就等于送死,他们在?等半小时?后谢归澜的死讯。

死个私生子而?已,谢归澜又是自己主动找死,谁会在?乎他的死活。

褚子健语气很无所谓,几乎带着?点?冷血的残忍,不理解地跟岑雾说:“二少,咱们以后就不用再见到他了,这不挺好的?”

岑雾抬起头,雨水沿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淌,他盯着?褚子健,突然从?褚子健手中抢走他的车钥匙,然后抱起一旁的头盔就往外?跑。

褚子健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终于反应过来?,浑身?的血都凉了,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