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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苦寒,分明是土壤贫瘠之地,但这些草木却像是扎在了沃土之上,生长的速度快得令人?感觉恐惧。
郁郁葱葱的绿色从这一座大殿的废墟上蔓延出去,将周边的几座楼宇都覆盖在了绿叶之下。
这么?看上去,春天真的来了,连天山上的风雪都退避三舍。
玄清在歧罗江畔的魔军军营里,望着江畔一丛新开?的迎春花,正?想着,冬日过去,春天来了,天山上的寒意不再那么阴冷侵骨,他这几日该整顿整顿,回去同?燕歌交换了。
燕歌和他不一样,她是鹰,喜欢四处遨游,又争强好斗,才不乐意被闷在天山那种地方,要她伺候尊上的起居,她是伺候不好的。
腰间的通讯玉珏忽然嗡嗡地震颤起来,玄清伸手拂开?,一道传讯符文从玉中飞出来。
玄清看清那符文上特有的鹰羽纹,连通之后,笑一声道:“真是难得,你?会主动联系我,该不会又是来骂我的吧?”
传讯符对面没有回应,但他能听到一丝压抑而急促的呼吸,玄清皱起眉头,问道:“燕歌,怎么?了?”
对面深吸了口气,才颤抖着声音应道:“哥哥,你?快回来吧。”
日头偏西之时,天山之上草木疯长的趋势终于停歇,那一大片树茧一样的迎春花枝被砍伐干净,重烛残破的蛇躯从藤蔓下露出来。
他身上的蛇鳞掉得满地都是,身躯之上到处都是被根须破开?的血洞,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的身躯成了它们扎根的土壤,他的鲜血成了它们肆意生长的养分。
饶是这已经是暮霜第二次看见这一幕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还是难以忍受地闭上了眼睛。
可不看并不意味着就?能逃避开?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逃避了。
暮霜睫毛剧烈地颤抖,又强逼着自己睁开?眼,她已经完全顾不上别的人?,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是凭着本能地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住伤痕累累的黑蛇。
这还是他们重逢之后,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他的蛇身全貌,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重烛,你?看,我就?算直接这样抱住你?这么?大的蛇脑袋,我也不会害怕了,我可以编更大的花环……”她的话音顿住,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的花枝残骸,咬唇道,“不,我现在讨厌花了,我给你?编其?他的,更好看的,你?醒来看一看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不断地滴落下去,滴落在大蛇灰败的眼睛上,将它眼上的血污洗净,大蛇竖直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