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灌木丛是个中空的,后面是三间屋子,应当是猎户的草屋,围了围墙。
余惊秋疼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她便是强撑着,也走不远了,倚着剑,勉强走到屋前,靠在墙边,喘息着,只见草垛前不远,拴了一只骡子,晾衣杆上晾晒了衣裳。
余惊秋敲了敲门,门锁着,无人在家。
余惊秋犹豫了片刻,解开了那头骡子的缰绳,又觉得自己这一身太引人注目,便将手伸向晾衣杆上的衣裳,在女衫前顿了一顿,将旁边的男装拿了下来,换上了。
做完一切,她取下身上装银子的荷包,扔在了拴骡子的地方,轻声说了句,“抱歉。”
骑上骡子,从小道离开,一路上小心谨慎,只捡无人烟的地方走,入了夜也不停歇,凭着月色前行,只希望赶在李长弘等人之前入关。
天明时,余惊秋入了关,没遇着守株待兔的李长弘,想来是落后了她一步。
骡子继续往前踏步,但走了一晚,累垮了,恹恹的,口吐白沫。
太阳出来后,余惊秋抬头一望,见到三日当空,光芒占据她所有的视线,眼前只剩一片白,身子后似吊了个千斤坠,将她直往后拉,她坐不直身子,摔了下去,再起不来。
眼前的一片白,又变成一片黑了。
37、地耗子
城东有间破庙, 是一群乞丐的栖身之处。
这日里,乞丐们久违的开了次荤,全仗他们群中一个小乞丐, 诨名叫地耗子的给捡回来个半死不活的小子。
地耗子在城里见着他, 旁边还有匹骡子, 便用骡子将人托了回来。这群乞丐连日来没得多少施舍, 肚中空空,见点东西就眼冒绿光, 雁过拔毛,岂会放过这人。
地耗子深知这群乞丐禀性,她早摸了底,这人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只有一把剑, 她将剑当了, 给这人看了大夫, 买了药,还剩点散碎银子, 揣在了胸口的破口袋里。
那些乞丐在这人身上摸不到东西,主意就打到了那头骡子身上,将骡子宰了,烤了肉,围坐着大快朵颐。
地耗子将这人拖到自己的草席上, 将这人裤管撸了起来,只见膝盖上有个血淋淋的窟窿,她将药敷了上去,昏睡的人浑身一颤,大概是疼了。
一个乞丐吃得满嘴流油, 瞟了一眼,“嘿,这小子皮肤真白,嫩得像个娘们。”
其余乞丐闻言抬起头来,一瞧,哈喇子流下来,他们多少年没碰过女人,就算是个小子,瞧见了那腿,心里也直痒痒。
地耗子忙将这人裤腿放了下来,她将大夫给的药化在水里,喂到这人嘴边。
怎知这人忽地睁眼,一把将她手腕拽住。
这给地耗子捡回来的小子,正是换了男装的余惊秋。
余惊秋昏昏沉沉许久,感到身旁有人,忽然惊醒过来。
地耗子惊叫了一声,被她抓得手腕生疼,磕磕巴巴道:“我,我只是要给你喂药……”
不料余惊秋手一松,又昏晕了过去。
地耗子,“……”
地耗子松了口气,扶着余惊秋,大半碗药喂了下去。
天道黑下来的时候,破庙里升起火堆,乞丐们吃饱喝足,野狗也似挤成一团,昏昏欲睡。
余惊秋再次醒过来。地耗子蹲坐在她身旁,眼睛一亮,叫道:“你醒啦。”
余惊秋要开口说话时。地耗子手竖在嘴旁,回头瞧了一眼乞丐们,小声说道:“粗着嗓子说话,不要给他们晓得你是女人,不然他们会吃了你的。”
余惊秋打量着眼前的小乞丐,浑身脏污,瘦的跟竿儿似的,将一身脏破的衣裳撑得赛斗篷,顶着一头支楞八叉的短发,一张脸儿生得乖巧可怜,特别是一双圆眼,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