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剑身,雪白剑光映入她的眼睛。
她性子桀骜,心想若是受了这等冤屈,终究逃不过去,要遭受戮刑,不如自尽,免得受人屈辱。
楼镜将剑横在脖子上,正要一了百了,忽地一顿,倘若就此死了,倒似她畏罪自裁,她走到石牢壁前,想要一陈满腔冤屈,只觉得满面石壁也写不下她要说的话。
最后心头只落下八个字。
人心叵测,鬼神犹畏。
楼镜在墙壁前怔立良久,身后烛火将她身影透射在墙壁上,她走到火前,将手一伸,手的阴影笼罩住整面墙壁。
她回剑入鞘,摇头道:“不,我不会像我阿娘这样傻!”
她若自尽,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不是她的罪愆,凭什么由她来受。
有人在宗内搅弄风云,不论是老天不长眼,还是有人只手遮天,遮了这老天的眼,她都不要屈服。
她偏要争这一口气,死也要争这一口气,绝不愿受这污名。
在牢里,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要别人来替她证明清白,来救她性命,换做之前,或许会等,只是现在,她谁也不信了。
楼镜拿着剑,走到牢门前,目光似鹰隼般锐利,望向牢外通道的尽头。
靠人,不如靠己。
23、反目
楼玄之的遗体安放在祠堂, 按着规矩,需要停灵七日。干元宗上下缟素,门庭肃穆, 山色沮丧。
余惊秋一身素衣, 额挽孝带, 跪在楼玄之灵柩前, 答谢过武林中前来拜祭的豪杰后,瞧见吴青天背负双手, 站在祠堂外。
余惊秋起了身,走上前去,问道:“师叔,如何?”
吴青天望着远处山林, 暮色将近, 天地间却发新发亮, “那掌柜当面指认。那掌柜与楼镜没有利益纠葛, 也无恩怨情仇,犯不着污蔑她, 如今所有迹象都指明她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