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熏人,路径的草地上生了不少野菊,冷冽清爽的香气令人悠然心静,韫玉神态平和,她说道:“山君,我今年三十有三了,年长了月牙儿十七,当她阿娘也当得了。有些感情,是从一开始就没必要去深想深究的。”
至此,余惊秋才明白过来,哪般情,哪般意,爱恨嗔痴有几深,韫玉从来不去想,那道门槛,打一开始她就不愿跨进去,也就免却了许多烦恼了。
余惊秋惊讶地望着她,半晌,说道:“韫玉,我真是佩服你。”
她若有韫玉这份心与坚持,也能打一开始就回避自己的欲/望,不会似今日这般深陷情感之中,她不如韫玉看得远。
“只是月牙儿她想要的却和你的坚持相悖……”
“我会爱她,像父母一般爱她。”
余惊秋感叹,“韫玉,你真是有情似无情。”
说到底,这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身为局外之人,不好插手太过,虽然疼惜月牙儿,也只能尽力排解她心中的痛苦。
几日过后,余惊秋了却了宗内闲杂事,便待动身前往许州,赴忠武堂的英雄宴,将月牙儿也带上了,想让她散散心。
下山时,余惊秋看着跟在身旁的韫玉,哭笑不得,“你也要去?”
“我去不得?”
“前几日我问你,你默不作声,我当你不愿意去。”
“我总要考虑考虑。”
余惊秋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月牙儿,见月牙儿低着头没说话,神情看不出来是欢喜是难过,“我带月牙儿出来,就是让她离你远些,免得你成日管着她,你早说你要去,我就不带月牙儿了。”
韫玉轻哼一声,“月牙儿在你宗内都能被人绑了去,你带她出去我能放心?”
余惊秋笑了笑,温声道:“你去也好,长老们的伤都在恢复了,每日里换药就成,这些有弟子照应,你好不容易出谷一趟,此番有机会,正好去领略领略许州城的风土人情。”
英雄宴
话说另一头,风雨楼长久没楼主坐镇,邻舍又虎视眈眈,赫连缺明理暗里施为,这风雨楼的地界早漏得跟筛子一样。
楼镜为清理这些耳目费了番功夫,很忙了一阵。
这日闲了下来,歪在贵妃塌上,看百戏门快马传来的消息。
楼镜凤目上下轻扫,将信阅览完后,她仍是久久凝视,脸上喜怒难辨,只是手上不停摩挲着那半块玉佩。
花衫说道:“二小姐出手果断,不仅化解了危机,还洗清了你的污名,这是好事。”昨天才接到楼彦和忠武堂的联手对付杏花天,烟娘不知所踪的消息,楼镜顾虑着余惊秋的处境,怕现了身,更搅乱局势,谨慎思量,准备了一日,今日就等来了捷报。余惊秋雷霆手段,已经收拾干净了。
许久,楼镜才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是好事。”夙愿得偿,她却没有多少实感,得知楼彦已死,她不喜悦也不悲伤,心里是空的。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再次见到余惊秋。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住。婢女出声唤道:“楼主,小姐来了。”
楼镜看了眼花衫,花衫走出去,一名八/九岁的小姑娘静候在门槛前,嫩白嫩白圆嘟嘟的小脸,却将神情端着,小大人般严肃,她身后跟着一名婢女,便是先前说话的人。
花衫向这小姑娘道:“进来罢。”
小姑娘跟着花衫进了屋,花衫掀开珠帘,小姑娘走到贵妃榻前,端端正正一跪,说道:“龙盈请师父安。”声音稚气未脱。
“起来罢,我说了你不用日日过来。”楼镜收了信,打量着眼前的孩子。
这孩子是她见沈仲吟那日,余惊秋从那庄子上带回来的,放在了风雨楼里养着,那时她为得知真相而失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