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我想见你。”这是楼镜在余惊秋清醒时,第一次这么唤她。
山君。
余惊秋感到仿佛有一根红线,红线的这头系在了她的心上,那头攥在楼镜的手心里,楼镜唤她一声,拉动手中的线,她的心就跟着动一下。
楼镜衣裳湿透,身躯显得单薄,水滴淋漓着将身下木板濡湿一片,长发濡湿了,贴服在脸旁颈边,愈发显得她淋过雨后的皮肤的苍白,夜雨洗刷去她的棱角锋芒,增添了她的柔弱静美。
余惊秋犹如锯了嘴的葫芦,再开不了口。
楼镜眼中有一层水光,含着明黄的烛火,更暖更亮,蕴着泪带着笑,女人独有的妩媚风情张到了极致。
余惊秋生出一种万劫不复的恐惧感,心跳时常,不知冷热,额上背后却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她想要从这样的气氛中抽离,退了半步,想要借口去拿替换的衣裳。
话没说出口,步子没退实。
楼镜一步过来,抱住了她,说道:“我好冷。”
那双手环着余惊秋的腰,属于雨夜柔软的寒气侵来,声音在近前,恍惚如雨雾中低吟诱惑的女妖。
楼镜将手又收紧了些,仿佛要融进余惊秋的骨血中去,又似要将余惊秋揉进自己的身躯中,“我好冷。”她像是真的冷了,声音颤抖,似撒娇,似低泣,真情实意。
余惊秋双手在楼镜背后空抬着,她仿佛被楼镜身上的冷意所感染,四肢百骸轻轻颤动,只内心,却火热过了头,似熔岩般滚烫。
良久,她双手收拢,轻轻抱住了楼镜,声音低哑,“镜儿,我去给你拿替换的衣裳。”
楼镜没有松手。
“镜儿。”
“别走。”楼镜抬头,“我冷。”
又是那样的眼神,以往炽烈如旭日的光,今夜似寒中取暖的篝火般柔和,哀戚执着,紧紧望着她,攫取她的目光。
余惊秋失了神。
那眼睛,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近到呼吸缠绵,温热的吐息拂过耳鬓的绒毛,激得背后一个战栗。
楼镜吻了上去,她的动作轻缓,给余惊秋留足了躲闪的时间。
双唇相触。
自己抿唇,觉得嘴唇硬韧,吻在别人唇上,方知柔软温暖。
楼镜不敢逼得太急,只是轻轻摩挲讨好,手上紧紧抱住,生怕将人吓跑了。
一步步试探,一步步深入。
“有一点酒味,你喝酒了。”楼镜抚弄余惊秋湿润发红的眼角,“醉了吗?”
余惊秋觑着楼镜的嘴唇,早不见苍白,微微发肿,红润了许多。余惊秋觉得自己是醉了,否则,怎会放纵着自己,怎会被欲/念裹挟,什么都不想顾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人生四戒,一点不虚。
余惊秋心中对自己万般唾弃,罔顾师父恩义的小人,沉溺欲/望纵情放肆的畜牲,手上却无法再推开楼镜。
仿佛情感压抑到了极致,以极大声势叛逆,行动上直白的宣泄,而心理过不了关,将自身贬低的十恶不赦。
两极的状态将余惊秋的精神撕裂成两半。
余惊秋伸出手去,最先只是指尖落在楼镜脸侧,渐渐指腹落下,手指挪移,贴合的面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