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狄喉记忆里忽然冒出了几句话。
我要查出杀害我爹的真正凶手。
是楼彦。
是沈仲吟所言。
这些都是当时在死人庄内,楼镜所言。
虽从楼镜口中说出,也实难叫人相信,自他进宗门起,楼彦其人,温雅随和,淡泊不争,从未露出阴鸷狠戾的一面,若要说这样的人毒辣弑亲,未有真凭实据,难让人信服。
但狄喉是个俗人,心中亲疏有别,即便口头驳斥楼镜,心底深处还是无意识的倾向楼镜,即使没有证据,心头到底也存了个疑影。如今余惊秋说起当年是有人暗害了她和郎烨,他就不禁想起这事来。
狄喉神色几经变幻,余惊秋瞧在眼中,问道:“你在想什么?”
狄喉闪了眼余惊秋,心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死人庄遇上楼镜的事说了一遭,他当余惊秋还不知楼镜投入飞花盟的事,怕她知道了伤心,很是斟酌着用词,将重点都落在楼镜说的那些话上。
出乎狄喉预料,最维护楼镜,最该期望楼镜走正道的大师姐,在得知楼镜入了飞花盟后,却是一脸平静。
狄喉一怔,即便余惊秋在外流浪多年,心性早有改变,也不该在知道楼镜所作所为后无动于衷。
却在此时,余惊秋轻轻说道:“师弟,就像我有我的苦楚,瑶儿有瑶儿的考量,镜儿,也有她的为难处。”
狄喉身躯僵住,好半晌,干巴巴问道:“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些事,现在不便与你说……”余惊秋见狄喉似要反驳,转而道:“我想当初云瑶不愿将一些事告知你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就是她明白你的性子过于刚直,有时候藏不住事,知道真相后,就是拚个头破血流,豁出命去,也要去讨个公道的。但是你要知道,有时候武力换不回清白,许多事,要从长计议。”
“所以你也不打算告诉我。”狄喉口中苦涩,却无从反驳,他明白余惊秋说得对。
“师弟,你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就现在这个干元宗而言,你是我最亲的人呐!”
“那好,从今往后,你要留意楼彦、李长弘和俞秀三人,若是他们打探我,或有异动,你要告诉我。”
楼彦便罢了,为何连俞秀也要提防,狄喉心中一番天人交战,知道余惊秋没有明言,他追问,余惊秋也不会多说,终究没有多言。狄喉抬起眼睛,定定看着余惊秋,“……好。师姐,你既然有你的考量,我听你的,只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希望你能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余惊秋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这边两人说着话,月牙儿和春庭在远处等候。
初上山时,春庭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没有多注意到月牙儿,如今只剩两人,想不注意也难,特别是骑着一只老大的白虎。
春庭悄悄瞄了一眼,月牙儿唇红齿白,双目灵秀,生得极惹人怜。
月牙儿笑道:“你偷偷瞧我做什么?”
笑声像是风铃轻响,轻轻入耳,惹得心头一阵骚痒,春庭蓦地红了脸,“我,我……”
半天说不出话来。
月牙儿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做给谁看’刚才威风凛凛,说得人还不了嘴,现在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春庭见她学自己说话,心中痒意更甚,只觉得这少女像是月亮一样皎洁可爱,气势顿时弱了,“姑娘不要取笑我。”
“我是在夸你。我叫月夕,你叫什么?”出了谷后,月牙儿不再说自己的小名,只让别人叫她月夕。
虽然路上余惊秋给两人介绍了对方,但月牙儿还是要这样认识一下,春庭觉得很欢喜,“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