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拧着眉道:“你要是出去,就相当于不认我这个师父,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出去?”
月牙儿细白的牙狠狠地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她低垂着眼睫,从鼻腔里应出一声,“嗯。”
韫玉吸了一口凉气,脸颊被冷风吹得僵硬,摆不出表情来,“好,你情愿……你便走罢。”
“师父,月牙儿要出谷去了,月牙儿以后都不会待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明明得到了允准,月牙儿却忍不住要哭出来。
月牙儿不再看韫玉一眼,牵着翁都,下了绝武崖,踏上了离谷的道路。
韫玉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身影,目光一颤,脸上露出几分无措来。
月牙儿心想:韫玉总看着绝武崖的前方,从不回头看她,如今她走在了绝武崖前的道路上,韫玉也终于看着她了,看着她离开。
她感到一种小小的报复的痛快,又不可避免地生出无言的难过来。
重回旧地
一场冬雪下来,飘飘洒洒,洁白的绒花压弯了枝头。
许州城年关过后的元宵灯会格外热闹,人气把冰雪的清冷都压了三分下去,商户准备着夜里的灯会,白日里就搭着梯子结红幔挂灯笼。
街尾是一座寺庙,不少人来求姻缘,香火旺,就连寺外的合欢树都挂满了祈愿牌,像是繁盛的枝叶伸展,冬日也常春。
合欢树下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年轻女人,身着鹤氅,长发如墨瀑,肌肤胜雪,遗世独立,另一个是个少女,精灵可爱,星眸皓齿,裘衣颈上的绒毛衬得她娇容白嫩嫩一团,笑颜如这冬日雪般纯白。
两人容颜身姿引人注目,而两人身旁一只小山也似吊睛大虫更引得人频频侧目,老虎魁伟,山林中王,霸者气势,不论人畜,心惊胆颤,退避三舍,如此体格气魄的老虎不多见,遑论白虎,世人皆以稀为贵,见得少,便觉得白虎有灵,非同凡俗,两只眼睛不住地往这边瞧。
这威风凛凛的大白虎,对着旁人凶神恶煞,在少女身旁却温顺得似只猫儿,观者便更觉得奇。
这一路上探究惊奇的目光经受得不少了,少女早已习以为常,此刻她只对那用红绳挂在树上,在风中摇动的木牌子有兴趣,问道:“山君,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牌子挂在树上?做什么用的?”
谷里也有合欢树,为了让植被茁壮生长,他们从不在其身上增加负担。
余惊秋一眼瞥到祈愿牌上的话语,说道:“那些是祈愿牌,将自己和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写上去,挂在姻缘树上,祈求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月牙儿身子一僵,余惊秋瞟了她一眼,“也有祈求家人朋友平安顺遂的,月牙儿,要不要挂一块。”
月牙儿问:“灵验么?”
余惊秋道:“只是心里的一个寄托。”
月牙儿笑了,“你们真无聊。”
话虽如此,月牙儿口里说着,“难得出来一趟,什么事都要尝试一遍。”仍然去庙里拿了两块祈愿牌,给了一块到余惊秋手中。
余惊秋收笔,月牙儿凑过去瞧,“写的什么?”
岁岁常相见。
没头没尾,也不知说的与谁常相见。
月牙儿的没给余惊秋看,直接挂到了树上去,离去时,余惊秋还是在层层叠叠的木牌中瞧见了熟悉的名字愿韫玉长乐永康,万事胜意。
余惊秋收回目光,不动声色问道:“月牙儿,离谷这些日子的生活还喜欢么?”
离谷已经有一段时候,余惊秋要回干元宗,楼镜要回江南,三人没有立即分开,楼镜送了一段路,说要带余惊秋去个地方,见些人,在到许州城前不久,楼镜和两人分开了走,月牙儿带着翁都太惹眼了,余惊秋既然要回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