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惊秋望着窗外,“镜儿,我想歇息了。”
“好,我在这陪着你。”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一阵沉默。
楼镜没有应她,也没有动作。
良久。
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余惊秋回头,还不待她再下逐客令,一道影子直扑过来,携来一阵温暖的风。
楼镜抱住她,像一团火,扑在怀里。
余惊秋身子僵硬,手上想要将她推开,比任何时候都要抗拒她的靠近,“松开我。”
楼镜不撒手,反而越抱越紧,“我想抱着你,让我抱着你。”她心里好疼,回想起当初绝望的余惊秋,悔恨为什么不也上去抱着她。
余惊秋一怔,那紧紧箍着她的双臂,让她感觉自己不是轻飘飘无依靠。
心中一阵酸涩喷涌上来,平静的伪装破裂。
余惊秋咬着牙,闭上双眼,忍住眼睛里的湿热,却忍不住想要倾诉的欲望,“镜儿,我不知她为我思量至此,可这一年多来,我却,我甚至因为感到疼痛,刻意地去忽视她,我对不起她……”语末已是低哑的泣音。
温热的水滴落在脖颈后,楼镜喉头一哽,“你没有对不起她,你知道她最想要什么?她最希望你平安喜乐,你不知道,你此刻平安,她有多高兴。”
余惊秋压抑地低泣一声,攀住楼镜的背,身体软了下来,主动地回抱住她。
让我走
说出詹三笑的事,楼镜也算是在离开前了却了一桩心事,只不过任余惊秋表现得如何平静,当日怒极吐血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即便韫玉表示并无大碍,她还是将出谷的日子延了又延。
安逸平静的生活让人怠惰,就像这冬日里暖融融的被窝,不想掀了去接触外面寒冽的风,到了这一日,她竟也十分眷念这里的闲适,对无休止的争斗生出一霎的疲倦厌烦来。
这惫懒曾让楼镜骤然警觉,沉默反思,她了解自己,她是个好斗的人,厌倦争斗与她的本性相悖,觉得倦怠厌烦,只是因为一个人。
因为余惊秋。
那日余惊秋抱着她,在她耳畔压抑低泣,那时她忽然就对外面的鬼域人心烦不胜烦,她不想那些污浊腌臜的人或事侵扰了余惊秋,希望余惊秋总似在虎鸣山上一般平和安宁。
她如今不止能理解,已是能感同身受,詹三笑将余惊秋置身事外的用心:自己是避不开了,天生就是在阴暗里搅弄风云的命,要永不停歇地和这魑魅魍魉厮杀,但余惊秋要幸福,余惊秋能顺风顺水,那自己这坎坷的命运看上去不会那么悲伤。
她甚至怀疑詹三笑看透了她重情的这一点,将一切交付到她手中,多少有让她取代她的位置,继续护佑余惊秋的打算。
若真是如此,她不仅不反感詹三笑的算计,反而庆幸詹三笑选择了自己。
只可惜,余惊秋终究没能摆脱这些尔虞我诈,甚至要主动回到那些是非窝去。
她厌烦,便觉得晚一日回去也好,晚一日就好。
原来自己也可以是这样贪图享乐的人。
直到山谷里下了一场雪,楼镜知道,耽搁得太久了。
当日收拾妥当,只待翌日动身,月牙儿在谷里走街串巷,见过邻里叔伯后回来,一夜睡不着,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她到底还是不舍,不安,可要离开的念头始终未变。
余惊秋和楼镜披了衣裳,陪着她在屋内看夜雪。
余惊秋轻声问道:“你当真不打算告诉韫玉一声?”
月牙儿瞥过头去,嘟嘟囔囔,“不要她管。”
“你虽然不要她管,但我受她颇多照顾,总不能不打声招呼,就把她徒弟偷偷带走,而且我听说,若不得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