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忘了,她离开太久,忘了,云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柔肠侠骨,便是这个师妹误入歧途,她也不会弃之不顾,她仍要为流散在外的师姐师妹讨一个公道的。
楼镜感到一阵头晕,往后踉跄一步,扶住了书架,“现下人呢……是死是活?”
“被人劫走了,详细经过,须得问文丑。”花衫是收到消息,先一步回来传话的。
楼镜快步走到屋外张望,黯淡苍穹下,夜雾氤氲。花衫在后道:“我们的人死伤惨重,只怕还要一炷香的功夫才到,这一时半刻也急不来,不如你先瞧瞧云瑶姑娘托付的那些信,看有什么蹊跷。”
楼镜虽静不下心来,但也知道愈急愈躁,愈容易坏事。她蹙着眉,深深吸气,眸子再睁开,比寒潭还凌冽。
她回到屋中,将信封摊在桌案上,花衫取了一盏灯过来,让这边光线更亮些。
楼镜拿着那些信端详,这些信可从字迹上分作两份,从信中言语来回,可知这是两人在通信。
楼镜理出最开始的一封信,字体根骨灵秀飘逸,可以辨认出出自女子之手:
楼哥,各路武林人士趁着孟兄和阳神女儿百日宴袭击,分明有备而来,阳神确有过错,但洗心革面,退出飞花盟,久不闻江湖中事,多少小人鱼目混珠,并非和阳神真正有怨,为利而已,确要逼死孟兄一家,此事你我绝不能袖手旁观,你务必劝说师傅他老人家出面,有他调停,可息干戈……
99、孤执
接下来就是一封回信:大嫂, 大哥尚在闭关之中,此事干系重大,师父已有耳闻, 我会尽量劝说他老人家。
楼镜已能知晓,这两封信, 一封出自焦岚之手, 一封出自楼彦之手。
不知是过了多久, 焦岚没有信再来, 倒是楼彦又送出一封信:大嫂, 你知道师父是最公正不过的,阳神虽然改过, 罪孽不会凭空消失,多少人命丧在她手中, 仇家要来寻仇,人之常情,孰是孰非, 实难定断,听师父言下之意,就是出面,也是请各门派来公断,以阳神身份,只怕最后也难逃一个死字,大嫂插手这场纷争, 一味维护阳神,伤及不少人的性命,宗内师兄弟间颇有微词,依小弟之言, 大嫂先回宗门,从长计议。
楼彦这话不知真假,楼镜认清了楼彦真面目,再难相信他,自然觉得满篇谎言,但那时焦岚看楼彦,是小叔,是师弟,是至亲之人,若连他都不信,还能去信谁。
从焦岚回信中,可见她并未怀疑:别人杀到我跟前来,难道我不还手,孟兄弟已经丧命在他们刀下,想他孟家累世行医,救死无数,阳神有过,孟家全家受诛,他们不愧心,遑论小人打着复仇的幌子,是谋求孟家金方灵药而来。孟家女儿失怙,仇人一路赶尽杀绝,我不能弃之不顾。还有一事,我已有身孕,让你大哥速速出关,万事需他主持。
楼镜看到这里,忽然想起余惊秋来,孟家两个女儿,一个詹三笑,一个余惊秋,出事之日起,家仆抱着余惊秋与阳神等人离散,不知主母去向,万般无奈之下,一路小心躲藏,去往干元宗。
余惊秋最终被楼玄之收养,这么大的事,再怎么隐藏,都必然会被当时的一宗之主吕克己知晓,余惊秋还在干元宗里,就说明吕克己默认了这件事,这位师祖并非公正到不近人情,他是怜悯孟家的,不说阳神如何,若是焦岚带着人回归宗门,至少两个孩子都能得他庇护。
但是楼彦信中措辞,分毫之差,竟完全是另一个冷冽气氛,好似吕克己毫不容情,要严惩这飞花盟旧党一般。
楼彦再回信,字迹已经不同,从信中内容来看,竟是楼玄之所写:岚妹,孟兄一事我已知晓,二弟说你有了身孕,已有几月?这孩子来得也太是时候,我听闻毕方鸟沈仲吟也与你们一道?此人狡诈多变,暴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