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奴摇了摇头,说道:“那是我第一次去炼炉,见到那把剑成,剑光如春水漾动,其俊秀之态,慑我心魄,才致使我日后醉心铸剑,春水的模样深刻我脑海,我不会记错。”
楼镜沉默,她还在回忆这剑名在何处听过,显得心不在焉。
玉腰奴瞅了她一眼,笑道:“你可知这把剑是为谁铸的?”
“谁?”楼镜顺势一问。
“干元宗焦岚。”
娘亲的剑?!
楼镜霍然起身,脑海中灵光骤现,想起在何处听过这剑名。
那是她独自下山到曹柳山庄寻找真相的时候,遇上了沈仲吟,被他胁迫着一路同行,就在那处她爹遇害的客栈外,曾有马队经过。
马队的人口中议论着南冶派掌门开炉一事,无意中说道‘二十来年前,南冶派曾开炉铸就一把春水,最终却被一个女人糟蹋了。’
她为何还记得,只因当时,沈仲吟莫名动怒,将整个马队击毙在掌下。
若春水是娘亲的剑,那沈仲吟是因为那行人言语辱及娘亲才出手的?
忽地,一个想法,一个计划,出现在楼镜脑海里。
楼镜问玉腰奴道:“你确定这两把剑相似。”
“你若不信我,何必再问我。确实一般,寻常人分不出来。”
楼镜又问道:“你可知原来的春水如何了?”
“据说是焦岚亡故,春水便断裂了,碎剑同焦岚一起下葬了。”
只要一提起焦岚之死,楼镜心中便不大安乐,焦岚的死,牵扯了她太多的伤心事。
“你记得春水剑铭的样子?”
“隐约记得。”
“那好,便麻烦你,按照春水剑铭的模样,在这把剑上錾刻出一样的。”
玉腰奴看了楼镜一眼,没有多问缘故,口中应下了。
楼镜深望着玉腰奴手中的剑,有自己的思量。
赫连缺那只老狐狸将寻找沈仲吟踪迹的事一拖再拖,大有用这桩事长久要挟她的架势,她以前没有头绪,也就只能虚以委蛇。
现下,她想到一个好法子。
沈仲吟如此在意她娘亲,甚至连路人顺嘴辱骂一句,也丝毫不能容忍,要将其赶尽杀绝。
当他知道春水重现江湖,可坐立得住?
疾走了一段路,似有担忧顾忌,顿住了脚步,少顷,又缓步走向床畔。
扶光已醒转,长密的眼睫微微颤动,须臾,睁了开来,双眸惺忪,茫然望着前方,逐渐地恢复清明,望定了跟前的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由得伸出手去触碰,“慈弥?”
87、流沙
玉腰奴见她呼唤自己的名字, 心都像是轻了几分,身子靠到床边,笑着亲昵地叫她的名字:“扶光。”她们已有十多年未见了, 扶光还记得她, 能一眼就认出她, 她心中是欢喜的。
扶光发怔, 似乎还未完全摆脱昏睡中的混沌之态,“你真的是慈弥, 你怎么……”
“你脸上的伤。”扶光指间触碰到玉腰奴脸颊,那道从额角一直到脸颊的伤痕可怖又醒目。“你怎么……世伯说按照门规,已经杀了你。”
温热的指尖触到玉腰奴脸颊的肌肤上,就像是指间在心湖里撩过, 扬起一圈圈涟漪。
玉腰奴想要追着她的手, 温存地靠上去, “我知道老头子的性子, 我杀了大师兄,他肯定容不下我, 我一早便做了离山的准备,老头子出手的时候犹豫了,他犹豫了一瞬间,也就一辈子都没机会杀我了,我下了山, 老头子面上无光,所以对外谎称已将我就地正法,并逐出南冶派。”
扶光忽地将手收回,蹙起了眉头,她或许回想起了过往, 久别重逢的惊讶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