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刚撑开钱袋子的口,窥见里面满登登的银子,正要伸手去拿,蓦地被人劈手抢过。
跑堂诧异地抬起头,只见程连云夺过温知?满的钱袋,从自己袖中扔出?两块碎银到跑堂的托盘中。
‘哐当哐当’。
“用我的。”
程连云似乎是醉意稍减,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温知?满伸手揉了揉手臂,多看了他几眼。
今日不是休沐,程连云跑来酒馆喝酒作甚?
青年把手中空了的酒壶也放到跑堂的托盘中,眼睛有些红,神色也憔悴:“世子。”
温知?满点?头:“既然你清醒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程连云垂眸把温知?满的钱袋子重新挂回?他的腰间,抿紧嘴跟在温知?满身?侧,一起往外走。
温知?满懵了。
这是闹哪样?
他停住脚步,身?侧的人也跟着停下,温知?满耐心道:“程大人,这条不是去程府的路。”
程府跟侯府方向相?反,这人跟着他只会越走越远。
程连云面色骤变,方才脸上还有酒意染上去的红,此时脸色煞白,他声音上扬:“程、大人?”
温知?满顿了一下,自认为断关系就要断得干干净净,故而他坦然道;“程大人,你走错路了。”
这人以前改口喊他‘世子’,就已经是生疏了,想来是连朋友都不屑与他做。
温知?满感受着自己现在和程连云说话?的语气?,突然间想到了季随。
有了程连云这个?例子,他打算回?到侯府之后,就这样拒绝季随。
程连云眉心拧了拧,似乎是想说什么,温知?满等他开口,只见程连云又忍了下来,语气?放缓。
“我没有走错,只是想送送世子。”
温知?满:“……”
他无话?可说:“行。”
天气?渐冷,街上的人并不多,点?着灯笼的商铺也冷冷清清。
两人一路静悄悄的,程连云难以忍受这种寂静,温润的声线难掩急躁:“世子不问我为何在酒馆喝酒?”
温知?满不怎么在乎:“这是程大人的事情。”
程连云后话?压在喉咙里,咽下想要吐露不顺的话?语。
他想说最近在官署里很累,上司压他一头,本?以为是贵人的庆安公主,不曾想更是行同狗彘,给他下药,还让人在翰林院当她的说客,想说服自己入公主府,纠缠得他连官署都不敢去。
但温知?满不关心。
他察觉到有什么变了,或许自己之前有些想法就是想错了,以至于他现在看不懂温知?满。
程连云嘴角牵出一抹苦笑,忽然说道:“季随心思不纯,世子小?心。”
“上次我去找世子,季随带着人把我赶出?侯府。想来世子不会这么做,当是季随擅作主张。”
温知满眼皮跳了一下。
他以前还以为季随和程连云走得近,是因为喜欢程连云,若是按照他最近的猜测
季随接近程连云,是为了自己。
温知?满不由得停住脚步,思绪忽闪,他想问问那天是什么情况,忽而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玉兰花。
寒风凛冽地裹着幽幽兰花的气?息,温知?满察觉,回?首一看,见前方的巷子里有人走来,衣袂在料峭寒风中翻飞,步伐稳健。
莫名的,温知?满身?上那股子想逃跑开溜的感觉又上来了。
程连云深深地拧眉,心中腾起一阵慌乱,他看着季随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身?上的酒意倏地退下。
他想挡在温知?满面前,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