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冷脸呵道:“坐回去!”
郑梅咬了咬牙,把头发上的金簪子?都拔了下来?,推到侍卫手中。
温知满看了一阵唏嘘,他扯了把自己身上略微不适的侍卫的衣服,低声问旁边带他进来?的人:“这些人会怎么处理?”
这段时间抄了不少官员的家,侍卫司空见惯地瞥了一眼:“得看上面是怎么量刑的,若是季文平无事,季府便无事,若是季文平活不下来?,季府就难说喽。”
季文平现在?在?牢里?蹲着,刑部正审着,想必很快就会出来?结果了。
温知满愣着,忽地听见院子?里?哐当一响,只见季川峰从椅子?上猛地起身,右手拿起旁边博古架上的花器冲着季随砸了过去:“都怪你!”
花器堪堪砸道季随脚边,力道重得瞬间四分五裂,有碎了的瓷片飞溅起来?,惊得四周的人纷纷退后?几步。
“贱人生的畜生!丧门星!”季川峰脸色涨红,粗红的脖子?上狰狞地爆出一根青筋,“都怪你去招惹温知满!要?不是你让人去弹劾侯府,留宣侯会去开封?!”
瞧这话,季文平就算不是被?温茂弹进大牢里?,之前不也是被?中州监察御史弹劾了吗?
温知满撇了下嘴。
季随握着的书卷被?风吹起一个翘脚,动作依旧纹丝不动,稍稍抬眸瞥了一眼,冷淡地看着季川峰的丑态。
季川峰想要?冲过去,外圈的侍卫迅速上前把季川峰按在?地上。
“哈哈哈!死吧!都死吧!全都去死!哈哈哈哈”
一阵怒吼过罢,乱象才平息,只是院中依旧有若有若无的呜咽声穿入温知满的耳中。
“这季府也是活该,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开封被?淹的事情?半城的浮尸,尸臭熏天,到现在?还没清理完。”
有人心软:“季文平是季文平,这些家眷也没做什?么……”
旁边的人啐了一口:“呸!季府这些人的吃穿用度从哪里?来??还不是用的季文平贪来?的银子?,你如今反倒是可怜起他们了。”
“季府这些家眷就算无事,估计也像过街老鼠一样恶臭了。”
温知满听了前面两?个侍卫闲谈,最后?看了眼院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夜里?温知满躺在?床上,他抱着头,脑海一直回想着季府的事情,辗转反侧。
若是真的死那么多人,季府是罪有应得。
可是越这般想,他越清醒。
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当时自己被?关在?屋里?的时候,季随过去见自己是什?么心情。
两?人对着干多少年了,骤然之间要?是一个人不在?了,那还怪舍不得的。
*
自从温知满从小屋子?里?被?放出来?之后?,夜里?睡觉必要?燃着灯入睡,烛台上流满了蜡油,一小簇火苗明明暗暗地跳动摇曳着,火苗猛地一摇,屏风外的木门嘎吱一声轻响。
温知满侧身去看,长风轻手轻脚地进来?,小声道:“世子??您睡了没?”
温知满轻拧了下眉,长风没等来?动静,正要?离开,温知满出声道:“大晚上不睡觉?”
长风合上门,脚步拖拉地过来?:“睡不着。”
之前他没见过抄家的,今日随着温知满去季府看了看,瞬间感慨万分。他见温知满也睡不着,应当是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他颇有些惆怅:“您说,这季府会不会挺过这一次?”
温知满翻了个身:“谁知道。”
“我?看今日季夫人让侍卫去给郑府送信,若是季府的家眷没事的话,季夫人和?季大公子估计会被郑家的人接走。”
季夫人名?叫郑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