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砚礼回过神,合上剧本跟他走出去。

出了这间门憋闷的屋子,视野都开阔许多。

涂笙递给他一双筷子,然后打开了自己那份盒饭。他乐呵呵地说:“虽然邵导要求严格,但他的剧组里的盒饭也是最好吃的。我听场务说,这次订饭的还是一家三十年老店,经过邵导的舌头认证,味道差不了。”

虽然在保温箱里放了一会儿,但塑料盖子一揭开,香味立刻传了出来,在春天还未正式暖和起来的夜晚,引诱的人食指大动。

乔砚礼应了一声,但看起来还是心不在焉。

涂笙知道他是在想着刚才戏份不停NG的事情。

小树在白天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他们早就已经分开,并且已经组成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家庭和睦,弟弟妹妹成绩优秀,是外人眼中非常幸福的两个家庭。夜里,他回到自己狭窄的出租屋,在其他室友嘈杂的背景声中,躺在床上发呆。今天的夜戏就拍这一幕。

如果在电影院里播放,这就是一个漫长的长镜头。在这长达半分钟的内容里,镜头一动不动,小树也一动不动,动的只有摇晃的光影。

这一场戏不好演,乔砚礼在那张铁床上躺了一晚,也NG了一晚。要不是看时间门实在很晚,邵导也不会放人。

“你已经演的很好了。”涂笙感叹说:“要不是我知道你以前是个从没拍过戏的新人,第一次演戏还是我教的,我都不敢相信。你的天赋实在是太可怕了。”

今天晚上本来没有他的戏份,但听说乔砚礼要演这一幕最难演的戏,他就过来看了。

他在旁边看完了全程。以他自己的经验来说,真的是一点问题也挑不出来,哪怕让他这个已经演了几十年的老演员上,也不一定能有乔砚礼演的好。

乔砚礼仔细揣摩过角色,在拍摄之前,就为“小树”这个角色费了很大的工夫。涂笙还看过,他在剧本后面写了很长很长的人物分析。今天这场戏那么重要,他也预先排演过许多遍。

一连拍了好几条,每一条都可以说演的非常出色。

可邵导就是没过。

邵导坐在监制器后面,脸色阴沉,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在表达着他的不满。所有人一声也不敢出,听见他一声接一声地喊“卡”。

拍了一晚上,这一场戏也没拍好。

涂笙有点担心。

他知道,乔砚礼演戏的天赋很好,才拍了两年的戏,成就就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为人也很谦虚,好学。但邵导的要求实在太严格,严格到许多人都摸不准顶点,又很少说夸奖的话,优秀的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他真怕邵导把这个年轻人给训出心理阴影。

毕竟,他年轻时候,在邵导的剧组里拍过戏后,也好久不敢见邵导一面。

涂笙这么想着,把自己盒饭里的鸡腿挑到乔砚礼的碗里。

“多吃点,慢慢想,不着急。”

“谢谢涂老师。”

乔砚礼手中的剧本又翻开了,翻到今晚不停NG的那一场戏。

这场戏虽然非常重要,但在剧本里,内容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