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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里的联谊会进行得热火朝天时,宗怀棠的左腿缓过那阵疼痛就带陈子轻去澡堂洗澡。大中午的,澡堂里有不少人,宽宽长长的木板凳上堆着衣物。
陈子轻把一处的衣物往中间拢了拢,腾出地儿坐下来:“我有点不想洗。”
宗怀棠捋了捋让汗液浸透的短发,看手掌心的纹路:“那你别跟我睡了,我的床上不留邋遢鬼。”
陈子轻抽抽嘴:“我怕澡堂有脏东西……”他忙很小声地说,“不是不是,刚才是我冒犯了,鬼同志们不要介意。”
宗怀棠掐他的脸,捏着一点肉提了提:“你这神经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都搞明白就好了。”陈子轻脱裤子,“不是不让我看你左腿吗,那怎么洗澡……”
宗怀棠把左腿屈起来,撸上去一点裤腿,陈子轻看见了工作服的配件之一,套袖。
行吧,准备得还挺充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疤痕,这么怕被人见到。
陈子轻踩着裤腿把裤子脱到底,一块毛巾丢到他腰上,夹着宗怀棠的低吼:“你脱外面的裤子不就行了,谁让你连里面的也扒了?”
“一起的啊,顺带着就下来了。”陈子轻说。
宗技术烦躁道:“不行,麻烦拿出点有家属的自觉,前面给我用毛巾捂着。”
末了还来一句:“后面也得捂。”
陈子轻:“……”他岔着两条腿,“那我到底还洗不洗?”
宗怀棠像要被人割肉,他把陈子轻岔着的腿拨拢,咬牙道:“洗。”
能泡澡的池子那边有一群工人出来,结伴去隔壁的淋浴房冲一冲。
四处都弥漫着茉莉花味。
这个时间,钟明送刘主任回家了,钟菇不放心地陪在身边,兄妹俩简单吃了点粑填肚子,水是喝的塘边的。
田间的土路上,一头老牛拉着板车,上下颠簸地咚咚直响。
钟明坐在前面,钟菇在他左边打盹,他的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地拍打着牛的后背。
“你多忍耐会,这段路不太好走,过了这一段路,再翻过一个山坡,就到家了。”钟明一甩鞭子,自顾自地说着。
“哥,你在跟谁说话呢?”钟菇立即就醒了,她坐直身子,诧异地看向他哥。
“跟我师傅。”钟明转头说道:“师傅他这辈子无二无女的,最后连个送葬的人没有,我们能把他送回来,让他落叶归根,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吧。”
随着两人的话题逐渐沉重,气氛也压抑起来,钟明只是是沉默地赶着车,不再说话。
“咚咚咚……”
板车后面运着的黑漆棺材,因为颠簸不断的磕碰着木板,剧烈摇晃着,如果不是棺材上绑着麻绳,估计早就翻倒了。
刘主任就躺着这口棺材里,沉默而安静,就算道路如此颠簸,他也没有发出一点牢骚。
因为,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棺材里只有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又过了大概半天的时间,牛车到了刘主任老家的村口,村子的后面是一片岗地,那是这个村子公共的坟地。
两人赶着车在岗地上找了一片空地,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可以把整个村子的面貌尽收眼底,在最远处有一条细小的河流穿过,远山重重。
这片岗地确实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很适合作为长眠的地方。
钟明和钟菇两人从车上拿出铁锹,他们往手心里啐口唾沫,开始在空地上一锹一锹地挖了起来,中间挖累了就轮流休息一会,花了很成时间,他们才最终把坟挖好。
钟明卸下牛车,跟钟菇一起把棺材一点点地挪到土坑里,或许是路上太过颠簸,也或许是他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