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词不太愿意看到她这样。

他从来不是那种,受了点伤就给人展示自己流了多少血的人。

但面对现在的颜路清,就好像面对一根自己看上的、却似乎是实心的木头。

小木头自己长腿走来了,总得做点什么。

顾词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答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帮我个忙。”

颜路清一愣:“什么?”

“帮我拿一瓶酒。”

颜路清下意识转身要出去拿,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和他参加过那么多场合了,顾词什么时候喝过酒?

更何况是主动要酒喝。

颜路清抿了抿唇,“……你为什么突然要喝酒?”

顾词沉默了三秒,突然说:“我来的第一天,对你说,我觉得我被打了药,还记得吗?”

颜路清记得。

她还在脑海里找到了原主吩咐大黑给他打药的场景。

她迟疑着说:“你现在这样,还有你之前莫名其妙地脸色不好,都是因为……”

顾词看着她,直截了当地答,“对。”

颜路清突然感到揪心起来,“它是什……”

“简单来说,它的作用基本上可以概括为致幻。幻觉是疼痛。”顾词说,“相当逼真的疼痛。”

“……哪里疼?”

“就好比――”顾词伸出手,掌心朝上。那上头干干净净,纹路浅浅。他另一只手指着指尖顺着往下走,“我现在所感受到的,像是从这开始,有把刀将你的手指从每一根到每一寸都割破、切坏,还像是有人用剪刀,在剪你的……”

他没有再往下说了。

因为一个不经意的抬眼,触到了颜路清的眼神。她又是震惊又是心疼,全都写在脸上,眼底已经漫上了一层亮亮的东西,瞪得圆溜溜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动物。

顾词突然被她这副表情逗得想笑,明明他才是受欺负的。

颜路清沉默许久,默默坐在了他的床沿,又声音低低地问:“有多疼?”

顾词想了想,实话实说:“最开始,会有那么几个瞬间,分不清到底这股疼痛是幻觉,还是眼睛看到的完好无损的皮肤是幻觉。”

“……”

颜路清突然想到当时两人在树洞里,她惊疑地发现顾词像是感受不到痛,他似是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疼痛都是逐渐耐受的。

心脏突然变得特别闷,每跳一下都传来一丝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