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刚到晚餐时间,之后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顿肯德基,找酒店,刚还折腾了那么半天,郁庭知走进电梯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出了电梯之后,郁庭知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庭知,你在哪里?”
“我在李昭这。”郁庭知刚才就已经跟李昭通过了气儿,“他傍晚的时候跟我说,失恋了,我过来劝劝他。”
电话那头的郁先明也不知信了没信,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出去之前也应该跟我和你妈妈说一声,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这样会让我们很担心的。”
“抱歉,爸,当时有点急,下次一定说。”
他顿了顿:“今天我就住在李昭这里,明早再回,你和妈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好,我跟你妈说,你也好好安慰安慰李昭,明天我开车去接你?”郁先明问。
“不用,”郁庭知说:“到时候让李昭家的司机送我回去,我都出人出力了,也没必要那么怕麻烦他。”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因为时间不早,加班的环卫工人只能优先清理车道,人行道上积雪仍旧很厚,恰逢外面车和行人都不多,郁庭知走在积雪上,脚下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结实声音。
酒店离裴希家倒不算远,走路过去也就三十分钟,郁庭知很快回到了傍晚时的楼洞,按照裴希给的位置和钥匙,成功地打开了外面的防盗门。
这套房朝北,本来光照就比较一般,到了冬天就更是,开门便感觉阴冷潮湿。客厅窗户的窗帘没有拉,路灯的光从窗外投进来,反光映出老旧的木质地板上拖鞋的脚印。
脚印从浴室出来,在厨房停留,再走向卧室,从密集的,急切的,逐渐变成零散的,麻木的,鞋底的水在每一步当中消耗,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消亡,只剩下最细最浅的轮廓。
郁庭知走到卧室门口,看到门前最后的那个脚印已经不像是在行走,而是两只脚并排站定,踩得很重,旁边是一串极为不明显的,水珠掉落在地上砸出来的水痕。
他推门进去,看到裴希刚才口中嘱咐的,叠在书桌上的几张卷子,上面的字迹写到最后,一笔一划已经十足僵化,郁庭知没办法想象他的小姑娘是冷到什么程度才决定去洗个热水澡。
刚才在裴希口中十个字不到概括了的事情,她的所有绝望与崩溃,都在这些细节中被还原。
他独自站在两个女孩子黑暗冰冷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裴希的书桌,在拿起那张裴希写了一半的卷子的时候,通红的眼眶成为了整个环境中,最为滚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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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裴希洗完澡,已经躺在房间里另外一张干净的床上。
她的身体很累,尤其两条腿,好像废了一样,直都直不起来,但精神却很活跃,手指也有点闲不住,在床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点什么。
比如,学习。
好想写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