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了,再叫下去别人还以为你们在作法求雨。”

只是下一秒,郁庭知直接在没有毛菲指示的情况下,走了进来。

他手上还打着石膏,另一只手拿着一沓卷子,六十几张卷子没有多重,他却是先往讲台上放下,才一副受了累的模样活动了一下脖子。

“那既然都认识,那我就不写名字了,毕竟我左手写字比较丑,脸皮还薄。”

裴希:“……”

你有半点脸皮薄的样子吗。

可郁庭知这副仿佛丝毫感觉不到恶意的散漫态度,也确实反倒让台下原本甚嚣尘上的尖锐如同挥空的一拳,谁也没打中,只扬起了一阵风。

肖怡宁是第一个没绷住笑出来的人,之后便哄堂大笑起来。

裴希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周围的人上一秒还在针锋相对,下一秒又突然发笑。

她只看到讲台上的郁庭知身体懒洋洋地靠着讲桌,等笑声渐退,才问身旁的毛菲:“毛老师,座位。”

毛菲这才反应过来刚郁庭知是在给她解围,赶紧朝台下看了一眼:“从张扬开始,每个人往后调一个。”

听到熟悉的名字,裴希顿时整个人僵在位子上。

张扬,是坐她后面的人。

开学之后再转进来的人,居然也还是要按照成绩排座

头顶的风扇还在呼呼地转,裴希身上的汗却一下变得黏腻起来。

她握着笔,目光根本无法控制地跟着郁庭知一路从讲台上走下来,他单肩挎着书包,身上是二十三中的校服,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熟悉的木质香被风扇扬起,下一秒,重物落下的声音落在她身后的课桌上。

放书包,拉椅子,坐下。

小姑娘紧张到整个后背都不由自主地挺得笔直,扎着马尾的后脑勺下是细细密密的胎毛,被汗微微打湿,根部贴在皮肤上。

白色的校服兜着她的小身板儿,布料偏厚,这还是清晨,就已经热得她后颈那块儿汗涔涔的。

课桌下地方有限,少年两条长腿颇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他只能一条往前伸,蹬在前面的金属杠上。

就看小姑娘好像被人吓了一跳似的,身体微微一颤,感觉下一秒就立刻会拖着自己的椅子往前一挪再挪

但没有。??⑹Ⅱ⑷糢曷亻

郁庭知已经看到她的手抓着椅子的两边,指关节在用力,却没有动。〇浏②4藦皆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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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郁庭知接到了裴希的QQ消息,约他在之前那个居民楼后面的不知名小巷见面。

郁庭知到的时候,小姑娘看起来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这几年有些学校的校服已经开始流行穿百褶裙,二十三中还是那种最老的款式,男女看起来差不多,裤子和外套都很宽,性别特征被最大限度的模糊化。

所以到了夏天,怕热的学生就会悄悄把裤腿卷起来一截,有些男生直接卷到膝盖以上,当个中裤穿,老师见了基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的裴希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打扮,小姑娘把马尾辫抓成了个发包,底下一点碎发已经被汗濡湿,贴着后颈,蹲在巷子一个凹口的阴影处,手上还拎着汉堡店的打包袋,裤脚挽起一截,露出一段白皙的脚踝,踝骨瘦嶙嶙的,就跟昨天他买的那几朵白棉花的枝子似的。

郁庭知还没走近,小姑娘已经听到了脚步声,站起身来看着他。

俩人都没说话,只是对了个眼神,扑面而来的风仍然那么热,却好像在无形之中多了几分潮湿感,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她看着他,几乎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郁庭知也大喇喇地看回去,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好像都多了一点不服输的劲,尤其是郁庭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