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上次我爹带着我,递帖子都没见着他,现在竟成?了?同窗!”
“黄老爷跟顾总兵交情?深厚,想来肯定是顾云斐引荐来的,真是族学荣幸!”
顾云斐显然也这么认为。
他很自然地挪了?下椅子,将长案空出一半,等着迎这位黄家小叔入座。
自古官商不分?家,他爷爷一直管漕运,与?靠着运河走?买卖的大皇商,自然往来甚多。
只不过,他接触较多的,是黄家正经掌权人黄二那边,他与?黄二的长子黄粲,还是好友。
顾悯见大家反应,笑得温和,“看?样子这位不需我再多介绍了?。素律,你且找个位置坐下吧。”
素律,是黄五的字,亦是秋之别名。
大约是炜秋之名,过于煊耀,要以字压一压其锐意。
黄五拱手,向大家一揖,道了?句“多多关照”,踏步下了?讲台,就向着右手边而去。
那边坐的,正是以顾云斐为首的那派。
朱庭樟瞧瞧事不关己的顾影朝,再瞧瞧行走?的钱币,急得抓耳挠腮。
左边一派心有戚戚,右边一派弹冠相庆。
谁知黄五走?到顾云斐跟前,却不坐下,只笑着道了?句“贤侄,别来无恙”,尔后?就在顾云斐的怔愣中,径直向着末排去了?。
顾云斐有?心想说?“小叔不必过谦,当坐首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黄五已经疾步到了?顾悄跟前,并言笑宴宴俯身给?了?他一个熊抱。
一句“贤弟,多谢”,令他紧紧抿住了?唇,吞下所有自作多情。
然,这还不是最炸裂的。
众人就见顾悄涨红着脸(被熏的),推开黄五,来了?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兄不必如此盛情?”,尔后?又指了?指最角落、离得八丈远的空桌,“黄兄坐那边如何??”
这般热脸贴冷屁股,偏偏财神不生气,甚至还甘之如饴!
黄五瞅着那张带灰的脏桌椅,嘴角抽了?抽,不知该感叹不愧是瑜之亲弟,行事作风一样率直可爱,还是该牙酸果然笑阎王看?上的人,跟他一样难伺候。
到底他是为了?哄人来的,于是挥袖弹了?弹浮灰,毫不作伪地扬起一抹笑,“琰之费心了?。”
内舍吃瓜群众:这顾悄,果然邪门!
台上顾悯自带滤镜,学生之间的风起云涌,他一概视而不见,只看?得到一派祥和。
小夫子老怀大慰,昨日族长雷厉风行,效果果真立竿见影。
鉴于两人新入舍,他大致讲了?内舍课业和考校惯例。
内舍主读四?书,每日念书两百字,通讲十行并朱子章句若干;兼习诗文,记广韵,并吟五七言古律二三首,看?五经或史传三五纸,隔三日试赋一首,隔七日习文一篇。
总得来说?,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
难怪比之外舍,内舍学子们杀伤力都小了?许多。因为神兽们也乏了?。
顾悄自然不会老实跟着夫子念书。
读研期间,静安女士已经磋磨够了?他,他永远不会忘记被四?书五经和十三经注疏支配的那种黑色恐怖。
再学一遍?大可不必。
他要做的,同在外舍时一样,不过通翻族学所用科考通用本子,与?自己的现代知识储备比照,修正下不同处而已。
至于谁对谁错?顾劳斯表示,人在檐下,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虽然他确信,很多地方应数后?世理解更合人性?,但大历主考官不认不是?
至少方灼芝绝对不会认。
这位主政休宁已很有?些年头,他的迂腐在整个南直隶都算出名的。
顾悄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