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想知道,他?苦心经营三十七年,到底哪里比不过兄长那短短三年。
可惜纵使牛犊,也知怕虎。
敢直言不讳的简直凤毛麟角。
他?暗叹一声,示意下一卷。
窥了眼殿上,苏训接着拆第二卷。
这位更令他?意外。
黄炜秋。
短短一年,昔日不学无术的皇商,一朝摇身?成新科进士。
这跨度,岂止惊异,还有些惊悚。
他?自入皇城起,一直在苏侯偏院读书,甚是低调。
不曾与京中旧识联络,是以这下出场,列班的大臣里,传出几声抽气。
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只?听?说科考班能让榆木开窍,没听?说过这班还能叫癞蛤ma换头啊。
连神宗见到他?都愣了一下。
早年皇商每每年末朝献,宴上他?对黄家那个肥胖丑陋得出奇的嫡子,有些印象。
“可是金陵黄家嫡子?”
“回陛下,正是。”
说不紧张是假的。
黄家通敌叛国的罪是坐实了。
虽说他?急智,及时?破财消灾与那些个蠢货撇清了关系。
可谁也拿不住皇帝他?算不算旧账。
通敌诛九族不是什么新鲜事。
何况当时?力排众议轻判的太?子已作?古,谁知道老皇帝这会?儿还认不认账?
好?在皇帝还是认的。
他?淡淡应了句,“明孝当初留你一命,你当知感恩知报,今后要?谨记先太?子仁义,为大宁鞠躬尽瘁。”
“学生受教。”
黄五心中一松,以为面圣环节结束。
哪知老皇帝招了招手,竟对他?卷子感起兴趣。
苏训会?意,忙将手中答卷呈上。
黄五跪在殿中,冷汗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千字文章,皇帝却翻得尤为细致。
他?不紧不慢,黄五却犹如被串了签子架在火上炙烤。
他?不住回想,作?答时?一心念着抢状元,有没有写下什么不当言辞。
可不论想几遍,都没有啊。
他?惯爱剑走偏锋。
这题不好?答,他?便干脆抛开本朝不谈,只?从?一个“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讲起,将顾悄课上理出的历代帝王简介彻头彻尾过了一遍,专挑开国前两位皇帝归类。
这位精明商人,用统计学的科学数据,揭开了一个真理。
凡二代皇帝要?不暴戾短命,要?不继位之路极其坎坷,究其原因,群虎环伺,权力难以集中,是以新帝若不以武摄人、怀柔治世,大都江山撑不过两代就要?易主。
神宗阅过,龙心大悦。
他?自行带入:说高宗接不住江山,不就是变相承认他?替他?大哥守住了江山?
退一万步,他?替大哥斩杀云门外戚权臣,瓦解周氏王朝旧势,平定?卷土重来的蒙古铁蹄,怎么不能算于大宁有功呢?
“呵,你文思倒是新奇。”
良久后,神宗放下答题卡,“只?是对策部?分?,你所提公共服务与社会保障措施,设想过于?不经,便是再用上百年,恐朝廷财力也无法支撑。”
黄五小心翼翼答话。
“回禀陛下,学生以为只?需十年。
最为耗费钱财的义务教育一事,太?祖已经打下基础。
至于?医疗、养老,这些有进有出,如何推行,臣算了一笔细账。”
说到兴奋处,他?径自从?胸口掏出一面金算盘。
啪啦啪啦敲敲打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