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他曾打点“关照”的学生,多是才学出众之?辈,同考们唯他马首是瞻,听得风吹草动便各自记到?心上,阅卷时自然想?方设法规避,闹到?最后,干脆一视同仁,十八房默契将高分卷都往下?判了两?等。
鱼目珍珠,本末倒置。
这才造就这荒唐一榜。
谢首辅公务繁忙,临时被点来救场,扫尾工作十分简单粗暴。
重?新锁院后,他立即安排同考交叉检搜落卷。
又令副主考、翰林学士重?新剔选取中名单。
一减一增,七日?功夫,三千份卷就大致搜罗完毕。
谢首辅提出的录取标准,只有三条。
文辞晓畅,法度严谨,言之?有物。
看似简单,选人却甚是实效好用。
文辞晓畅,可当文书笔杆子,法度严谨,能搞政研出政策,言之?有物最为难得,能讲求实际解决问题。
很快,第二份黄榜重?新拟定。
誊名后,谢昭看着排名,挑了挑眉。
说实话,他也挺意外的。
副主考小心翼翼请示:“大人,需要现在?张榜吗?”
这一科他们已经耽误不少时日?,不好再拖。
谢昭沉吟片刻,压下?榜,“暂且密而不发,待柳巍案审结,告示天下?,再宣此榜。”
副主考想?想?也有道理。
正主还?没押上堂,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新雷。
万一这场还?有隐情,可不好再第三次改榜了。
毕竟每改一次,就多打一次大宁的脸、神宗的脸……
没见卫英才因办事不力被撤了职,换了北司林茵上吗?
何事不力?
不就是那日?搞错放榜流程,掐算错时辰,叫废榜张出闹了个天大笑?话吗?
三月初三,鬼节。
神宗给柳巍挑了个上路的好日?子。
这次开?庭,皇帝亲临,并不对外公开?。
顾劳斯也是通过林茵转述,才看到?现场直播。
原本痛打落水狗,看点也就一般般。
但精彩的是,当顾云恩出场的刹那,柳巍气急攻心,竟生生撅了过去。
太医院院正恰好随行,只得屈尊替他掐了掐穴位,生生把他痛醒。
他已有中风征兆,口眼歪斜,颤颤巍巍。
好似是想?冲过去同卮言先?生同归于尽,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上去反倒像膝行讨饶似的。
顾云恩似是惊惧他的疯癫之?相。
慌乱中想?要抬脚将他拨开?,谁知踉跄一下?,竟恰好一脚踩上他右手。
嘎吱一声,是骨裂的声音。
柳巍痛到?就地?打滚,口舌却如含石,说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神宗瞧着厌烦,也懒得再问,只挥手叫刑部,“便依刑部奏拟,择日?行刑吧。”
行的不止死刑,还?是死刑最厉害的一道……凌迟。
柳巍浑身一抖,迸发出极致的求生意念。
“陛哈,臣几道……几道遗叫在?哪里……”
神宗面?色一肃。
这时一直沉默作背景墙的方徵音却突然开?口。
“陛下?,遗诏当年已然损毁,此事做不得假,毋须再听他妖言惑众。”
“还?……还?有……”
柳巍颤着唇,越急越难开?口,情急之?下?,他咬破左手,用血在?青石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
“副本。”
他急于求生,再无心思考虑底牌,匆忙又写下?一行。
“高宗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