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神宗出?乎意?料又亲审了南直舞弊案。

沈宽吊着一口气,交代贿题乃是方氏主母授意?。

神宗念在方徵言临危受命治水有功,只谴他戍边。

方家子白鹿褫夺秀才功名,令各地广发悬赏,尽早缉拿归案。

其他涉案诸人,通关节的同考斩立决、沈宽绞立决。倩代的刘兆,罚作吏胥,终生禁考。

同科一应考官以渎职罪就地免职。

而方徵音官商不清、难辞其咎,同柳巍一样,得了个降三?级留任。

可怜方徵音忙前忙后,又是替神宗查办要案,又是替他擦货币危机的屁股,哪里甘心吃下这闷亏?

可时机不对,他也只能咽下老血,握着老弟的手安慰时候未到。

最后只落下一个梁彬。

诬告攀咬罪名坐实?,庭杖四十,除监生名。

他吃够刑讯的苦,几乎是问询的人说?什么,他就认什么。就此牵扯出?礼部打工的族叔,为陈尚书罪证又勇添一笔。

陈愈白白发力,反噬自己后效倒是一流。

舞弊一案,三?法?司其实?早已结案。

神宗一直按而不表,本不打算动真格。

北伐在即,他原意?只想借这个由头再抄个几户打秋风、搞点备战钱而已。

谢锡最是洞悉圣意?,是以才入南直就果断抄了沈家,一举替他解决北境军饷的燃眉之急。

神宗得偿所?愿,正准备见好就收。

哪知谢锡退位这不算高明的“一桃分三?士”的阳谋,竟叫几位大臣自行斗了起?来?。

神宗冷笑,自然乐意?放任三?方斗法?。

毕竟斗得越狠,水搅得越浑,他也才越能知道底下人深浅。

坏就坏在,陈愈操之过急。

科举改制这雷还?没炸完,又自锤出?干政、欺君的大罪。

这两条,罪罪都在戳神宗眼珠子,捅神宗气管子。

不止陈愈倒霉,整个礼部上下官员,都被神宗血洗一遍。

深夜,卫英将越来?越多?的阴私呈至案前。

神宗翻着翻着,气血上涌,突然“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留仁抖着腿跌跌拌拌地冲出?殿去叫太医。

如此惊慌失措,瞧着倒也像是真心为龙体紧张忧惧。

神宗新纪、永泰元年,最终以首辅之争以三?败俱伤、帝王急怒病倒荒唐落幕。

反正是谁也没讨着好。

以钦天监和礼部为主场,大历官场又经一轮洗牌。

也算真应了景是真正的辞旧迎新。

一朝观政进士齐齐转正,翰林庶吉士未散馆就开始拉壮丁兼职。即便如此,还?有多?处缺额,会试几乎是迫在眉睫。

眨眼就迎来?新年。

7+2、白+黑、8+X的谢大人总算着了家。

再不回来?,顾劳斯就要一个人去主宅过年了。

那可真是公开处刑:)

老皇帝拖拖拉拉,狠狠心总算在大年这天下了嘉奖令。

令六部一同惊掉下巴的是,他们?一把手争得头破血流的首辅位置,最后竟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白便宜了个外人。

大宁五府六部七司三?院,分区建衙。

吏部、户部、礼部、工部等掌管黎民生息,均设在天门东边,所?以叫“东边掌生”;而刑部、五军都督府、都察院等掌管生杀刑名,设在天门西边,所?以叫“西边掌死”。

两边生死殊同,各自为政。

西边长官于?东边,可不就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