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近期都在三司协助办案,微胖的圆脸都熬成了鞋拔子。

他蓑衣都顾不得脱,顶着一身皑皑小跑到花厅,“雪下了一天,外头积雪尺余,马车行不动?的,走?回去恐湿了鞋袜,今晚琰之不如歇在家里?”

顾老爷打着小算盘,能留一天就能再留两天。

“哼,论起来你与谢昭,同为男子本就不分?嫁娶,怎么就非得你去他家倒插门!”

小顾一脸黑线。

老父亲眸中希冀他当然看得见,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想想一屋老小,真要抖出中毒之事,阖家恐怕都过不了一个好年。

于是再开口?,他就换了个说辞。

“爹啊,谁叫你官比人家爹小呢?拼不过咱只能服输。”

这理由硬核,把小老头气得两眼一黑。

父子大战一触即发。

“顾大人,顾大人当真老当益壮,我……可叫我一通好追!”

外间深一脚浅一脚追上?来一条大尾巴。

正是张家迁户部主事的长子,张庆的胞兄弟张延。

这位也才下职,这个点上?门,点名求见顾悄,自?是打听会?试闱彩的口?风。

神宗虽增设民?生部,复征张老尚书?总理国?债与公益彩票发行等一应事务,但连日来忙着办案审人,至今未曾传召老大人商定一应事宜。

张家有?点急。

顾悄讶异,“会?试在来年二月,这年假都还没过,你们也忒急了些?”

张延却神神秘秘凑近,拿手挡着风耳语。

“最新消息,今年恐怕有?变。”

顾悄寻思,永泰朝还能有?人消息比我灵通?

“什么变?”

“这详情我也不清楚。但晌午宫里?传消息,诏陈尚书?、方尚书?御书?房议事。”

张延咂咂嘴,“我琢磨一下午,这时候礼部、户部能同时议的,也只有?会?试了。”

顾劳斯顿时哭笑不得,“你以为会?试要提前?”

他摇了摇头,“张大人多虑了,南直舞弊案还未告结,这时神宗不会?轻易动?会?试。

何况京都暴雪,提前更是不可能,新变或许会?有?一些。

总之此事不急,须得年后见机行事。”

他说得高深莫测,叫滤镜本就厚重的张延,不由又信服一层。

顾家果真如?传言一般,深藏不露。

念及此,他越发觉得另一件事刻不容缓。

于是原本干事创业正当时的张主事,突然画风急转,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红艳艳的庚帖。

“小人今来,受家父信托,还有?一事想问问顾大人意思。”

他颇为拘谨地抓了抓头,“顾家二公子也到婚龄,不知可有?合适人家?张家二房嫡出的小小姐,正值碧玉年华,才貌品行俱佳,不知道顾大人可愿结两姓之好?”

顾悄听着,突然冷笑一声。“张大人莫不是在逗我们?

先前张庆可是说了,做生意是做生意,你们家可没联姻那想法。

唯一的三房嫡此女,不是也锚准韦家大人,这又哪里?来的二房小小姐?

总不会?随便哪里?寻了个丫头,宗祠里?磕个头认个祖,就拿来忽悠我们家吧?”

“怎么会?,怎么会??”顾悄越说,张延越汗流浃背。

寒冬腊月里?,硬是给?他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不待他细说,就有?一道声音替顾家做了决断。

“顾家二公子亦心有?所属,张大人怕是晚来了一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风雪里?,黄五拄着一柄素青纸伞,遥遥立在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