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直面神宗的审视,外加见家长,他本就紧张。
一个不明物体扑面而来,他本能?后?退一步,直直撞进谢昭怀里。
手里敬茶的杯盏应声碎落一地。
就算顾悄半懂不懂,也知道这事极不吉利。
他傻愣在原地。
偏偏那个罪魁祸首,在他衣襟里打了个滚,这时候钻出?头来,还?对着老?太太龇牙咧嘴。
完……完犊子。
顾硕士人生头一次紧张到头皮发麻,真的急得想哭。
他不想他和学长的今天出?一丁点儿意外、有一丁点儿瑕疵。
可越急越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秒好似三个小时那么漫长。
他眼周不可控得泛起?红痕,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哎,岁岁平安、花开富贵!”
在小孙子的眼刀下,银发面善的老?太太笑着打破僵局,“来,乖孙媳再给奶奶敬一杯,奶奶刚刚太紧张了……”
顾悄喉头发紧,早就顾不上孙媳这等称呼了。
自然也顾不上顾家各异的神色。
好在接下来的流程没再出?什么意外。
一拜君恩,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谢景行就引着他避去婚房。
整场婚礼,简单得似乎有些轻慢。
顾准和苏青青脸色难看。
而老?皇帝气势威严,神情莫测,更叫喜宴拘谨得如同国?宴。
新?郎不敢闹,筵席不敢放肆,亲眷们简单对付几?口,意思意思就散了场。
回到小院,顾劳斯长舒一口气。
他这间院子,连着谢家大宅,中?间以一条回廊相连。
那回廊七拐八折,叫人头晕。
隔着一道暗门,还?是单向的,谢家那头根本开不了。
是以顾情遛出?来,想到婚房同哥哥说说话时,半道就跟丢了人。
他在谢家后?院搜了两个来回,愣是没找到顾悄的影子。
只等到一身红衣的阎王,如浴血罗刹,一刀直直架上他脖颈。
“不想他死?得更快,就离他远些。”
昏黄的廊道转角,谢景行整个人匿在阴影里,语气淡漠。
即便知道他是高宗遗诏上的正统又?如何?
谢景行压了压刀身,削铁如泥的冷刃,轻易就能?划开高挑“少女”纤长的脖颈。
血珠顺着刀刃蔓延出?长长一条游龙。
腥甜的味道,刺激着二人体内雄性好斗的本能?。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顾情处在劣势,知道若他敢妄动,脖子上的刀不会留情。
他不得不退让,“他是我家人,不让我们见他,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
谢景行漫不经心?收了刀。
“既然顾家一心?忧君王、死?社稷,那他便由我来庇护。”
“这就是理由。”
对上情敌满是怒意的眼,谢景行毫不留情。
“顾情,他不欠你,也不欠顾家。你们夺位也好,洗冤也罢,不该将他视作棋子,一再利用?。”
顾情瞬间白了脸,“不是这样的……”
他嗫喏着想反驳,可互换身份这一茬,始终是揭不过去的罪证。
谢景行懒得与他废话,将刀抛给属下,冷冷道,“请顾小姐回吧。”
他到底还?是留了些仁慈,没有将顾悄中?毒的真相告知。
仕宦之家,既要?从龙,必定会有所牺牲。
虽然除去那年?走投无路,顾家不得不将二人互换,此后?不论是顾准还?是苏青青,都在无声赎罪,从未刻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