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柱香时间过去, 梁彬罗列的罪状才念个一二。

朱大人摆摆手,“梁监生,不妨长话短说。”

梁彬一噎。

先前二十大板的余威犹在?, 他只好忍痛放下状子?。

恩, 这下就耳顺多了。

“所以, 你举报本场乡试有人贿题。

一是?监学生陆鲲;二是?徽州府学生黄炜秋、原疏、宋如松;三是?安庆府所有学生, 是?也不是??”

“正是?。”梁彬拱手,“还请大人明察!”

朱大人揉了揉太阳穴, “你可有证据?”

梁彬这回自认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他呈上几份陆鲲文章,“这是?陆鲲六月时的课业,还请大人过目。”

老?朱一看, 确实文理不通,词句粗浅。

“这是?其一。”很快,梁彬又呈上厚厚一沓习作。

“这些是?我从安庆府学生包裹里取来的课业,大人可觉眼熟?”

说是?取,实则偷。

可惜这时候没有非法?取证一说。

老?朱小翻几页, 发现课业多为古今军事策论。

而乡试第三场的题目,恰好是?《辽金元开国兵力论》《幽州形势论》《五饵三表利弊论》之类, 多少有些撞题。

最后梁彬点出休宁几人。

“这黄炜秋,曾与我是?同窗。

去年12月才因累年考校不合格, 被国子?监退学,这才半年如何能成经魁?

宋如松虽有才名,可连考五场,次次名落孙山,副榜都轮不上。

可见于场事并不精通,怎么好巧,今年就考上了?

还有这第十二名的原疏。

休宁谁人不知,他在?顾氏族学念书,整日游手好闲,差点被顾家退学。

连收养他的原家老?二都一口咬定,这小子?不是?念书的材料。

所以学生有理由怀疑,这几人的名次来得也不正当!”

算这小子?还有点眼色,没给他大侄子?也搞里头。

但朱大人还是?忍不住蹙眉。

“所以你举报这么多人,其实并无实证,仅凭这些臆想揣测?”

梁彬一听这苗头不对,忙辩解道。

“大人明鉴,既有这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大人查都不查,怎么就一口断定是?臆测?”

朱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还要你教本官断案不成?”

他这般口无遮拦,堂上公然质疑顶嘴,皂吏立马杵着?水火棍大喝“肃静”。

梁彬吓得连忙跪下。

老?朱瞧他不大伶俐的模样,语重心长。

“科场舞弊,不外乎两个手段。

若是?通关节,考生买通考官,凭答卷中?事先约好的词句取中?,那你便要说出买通的考官是?哪位,与考官约定的关节又是?什么。

若是?贿题,乡试考题无不出自柳尚书,那么谁送了柳大人多少银子??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送的?柳大人又以何种方法?给出的题目?

这些你可有凭证?”

这话几乎算是?明着?提点了。

可梁彬一心想着?旁的事,分毫没有听出话外音。

他其实全无凭证。

敢拿这些模棱两可的证据检举,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乡试撤榜必有蹊跷。

外界盛传方白鹿不干净,可他若当真通了关节,又怎会直接弃考自掘坟墓?

所以,是?有人存心陷害。

整个南直,会陷害方白鹿的人,不做他想,就是?素来与他不合的顾家。

那人面?也不露,只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