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谨了。

他三度谦辞,连叹,“这怎么敢!”

内心抓马却是马景涛式咆哮,这步步为营、句句小心的官场……令人窒息。

但为了头号种子学员宋如松的实习机会,顾老师忍了!

他从善如流,瞎编乱造,“我爹听闻府大人到徽州掌任,也甚是欣喜。”

吴遇忙道惶恐,趁机探问,“不知恩师身在何处?有机与他老人家数年未见,甚是想念……”

二人这般边走边说,身影消失在后殿砖红大门之后,看愣了底下一众书生。

府台亲迎,对他青眼有加,还以兄弟相称,邀其小叙;县大人们对他毕恭毕敬,甚至左右陪在他身后,十足礼遇。

废柴这出场,直接惊掉所有人下巴。

顾悄回头看了眼,随机耸了耸肩,深藏功与名。

只能说,“我爹是XX”这个亘古通用的句式,装杯时是真好用,尤其我爹比你爹官大时。

目光撞上方白鹿,顾悄龇开八颗大白牙,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

被官僚主义腐蚀了的顾老师羞涩承认纨绔儿仗权贵爹的势,气死人不偿命,就一个字,爽!

他这位权贵爹,前朝探花、当朝首辅,致仕赋闲在乡野已有十数年。

此间他一直蜗居旧宅,除了给幺子出头,什么都不干,与朝堂更是完全断绝联系。要不是生了另两个天才儿子,几乎跟那些无底线宠儿子的土豪乡绅没有任何差别。

也不怪县人以为顾家十二房早已失势,阁老不过嘴上喊喊,心中尽是不以为然。

今日知府态度,叫众人不得不重新掂量顾家和顾阁老的分量。

人群里,只有原疏知道顾悄底细。

凛冽风寒里,他抹了把额头冷汗,与前排宋如松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被顾悄吓到半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