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张顾陆,他?们家原是江南四姓之首,如今只落得个垫底,不是没?有缘由的。
“你们朱氏式微,多因祸从口出。你且记住,与上?位者?应答,不可言是非臧否,为难处只消垂首‘小人愚钝’四字便可,与僚属从者?应答,切莫事无巨细都叫人套了去, ‘嗯啊’二字诀即可受用一生。”
可他?听?时受教,一遇事便常常故态复萌,忘了个干净。
“嗐,叫你不长记性。”四下无人,他?自扇了两下嘴巴,“难怪二叔要把你送走,铁定是怕你时时揭他?短早晚气死他?……”
自省几息,他?自个儿先笑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顾悄,“喂,顾琰之,顾小夫子,可有密法教我长长脑子。”
顾劳斯摸了摸下巴,在?他?亮晶晶的眼神下,幽幽丢下一句,“祷告吧。”
朱庭樟:???
调戏完朱庭樟,顾劳斯心情松快一些,终于任命撸袖子干起白工。
家中往来应酬多,顾大可以谈恋爱躲清闲,顾二可以揣手手躲清闲,顾爹可以早早避去衙门躲清闲,只有他?苦哈哈,忙得像个小陀螺。
毕竟持家大权烫手,顾劳斯一时不慎着?了道,至今没?找到法子脱手。
顾准还十分顺手地又将应天府顾宅库房钥匙丢给顾劳斯,十分慈爱道:“爹做主,收的礼并所有库存,不给你大哥二哥,全与你添嫁妆。”
呵,好一场父慈子孝。
结果顾劳斯推开库房大门,里头果然空空如也。
长昼搓搓手,“老?爷一天变卖一些,久而久之就?……好在?恰逢大少爷婚讯,倒是刚刚好又补进来不少。”
确实不少,官家老?爷送的不过九牛一毛,商贾们打点的才?是大头。
对着?上?百页的礼单,顾悄叹了口气,得,又能容他爹造好一阵子了。
他?撇了撇嘴,“你们倒是把大哥算计得明明白白。”
长昼拈着一字须“嘿嘿”直笑,“都是一家人,当然不能见外?”。
只要想?到璎珞成了嫂子,管家这?事就?能找着?下家,无情小顾立马加入算计大哥的行伍,他?点头如捣蒜,“是啊,一家人怎么好见外?呢?”
二人盘点完东西,却不是逐一入库,而是叫家中一间不起眼的铺子老?板,悉数拉出去变卖折现。如此前后忙了十来天,才?算告一段落。
整完家当,顾劳斯一把大锁将空库镇得严严实实。
他?板着?脸义正言辞,“粮荒之际,百姓困顿,爹爹既主赈灾事,当作出表率,今日起家中老?小便一起节衣缩食,其余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可要锁好,莫要叫贼人惦记了去。”
这?番“豪言壮语”很快传遍整个南直隶。
米价眼见着?又翻了一番,运去北边赈灾的粮食掺着?江沙根本不顶事,不少流民?蜂拥南下,叫本就?捉襟见肘的江淮两地愈发入不敷出,苦不堪言。
顾家这?时候一边锁起库房装穷,一边大肆操办婚嫁,引得怨声载道。
渐渐顾氏贪赃枉法、官商勾结的谣言四起。
贪自然是没?的贪,勾结倒是真勾结在?了一处。
库房折得现,悉数送去徽商钱庄子里,做了这?场旷世价格战的本金。
五月中旬,胡家火急火燎从福建两广走海运弄来几十船粮食,悄摸摸停靠在?新安江上?。
可负责接洽的徽商们,却一改往日阿谀,翻脸不认人,不仅不按原定价位收购,还将价格压至比丰年更低。
程远笑得十分虚伪,“胡兄,并非我出尔反尔,只是愚兄近日才?听?到消息,户部方大人正在?草拟诏令,叫各地粮商不得私自抬价,违令者?以祸国罪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