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晏吸收魔力时,桓曳并非毫无感觉的。

血契将两人相连,何况修魔的疼痛和自残自杀几乎无异,却又不在血契可以终止的范围内。

桓曳眸色一暗,索性放任自己沉浸血契的链接中,竺晏所经历的每一份痛苦都双倍刻入他的体内,时刻警告着他究竟有多活该。

殷执抓住他失神的机会,毫不留情地击向桓曳的软肋。令人心悸的撞击声骤然响起,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两人几乎能清晰地听见桓曳体内骨骼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的细微恐怖的断裂声。

“还不懂吗,你根本就不配。”殷执从来没觉得如此畅意,就像他自从看到竺晏身上的血契后,才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无比讨厌这个孪生兄弟。

讨厌对方在自己之前认识甚至感受过竺晏的一切,特别是最美好的时候。

断裂的肋骨似乎刺穿了肺部,呼吸变得异常艰难。嘴角溢出的鲜血与尘土混杂在一起,远远看去格外触目惊心。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桓曳眼前已逐渐变得模糊混乱。

可是不能把晏晏独自留在这里。他答应用死来赔偿晏晏,没关系,他可以死在晏晏手里,但不能是现在。

他还没把竺晏带回玄天宗,做回受人宠爱万事无忧的小师弟,还没做到答应助晏晏结婴一事。

桓曳强忍着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身来。

四周尘土暴起,如同被无形之手猛然搅动。他双眸赤红一片,划开手心点在眉间。

当初为了封印清鸿,他不要命地吸取各种天珍地宝里的灵气,如同后来对竺晏所做的一样强行提升自己的境界,甚至一度险些走火入魔。

可每当心魔将生,头痛欲裂的时候,竺晏的身影都会出现在他心中。

他不能他不能。

于是他将自己的境界死死控制在大乘期,甚至还无师自通将部分修为压制在眉心的红痕中,每日在无人处暴戾难忍时便念着竺晏的名字,竟这么硬生生挨了过来。

说了桓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因为对竺晏的执念做下欺师灭祖世道不容的错事,又因为不愿离开竺晏就连走火入魔都强撑过去,到头来,却将竺晏推上了这条路。

他想弥补,可是还来得及吗?

灵气疯狂地涌动翻腾,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肆虐在周围的空间之中。

殷执躲闪不及,被狠狠击飞出去,身体像被无形的剑阵刺穿,凭空多出许多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