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去骑马,引个话头一路过去,只当是顺路晚辈拜望,让老人家不要觉得负担才好。
将见这二、三十年前朝中的风云人物,庞德佑倒没什么特别的感慨,他是个识时务之人,一向觉得万事有因,进退必然,老易家能从本朝唯一的外姓王爵沦落到隐居乡里、耕读度日,不是简单一句奸臣陷害就说得过去的。几十年的朝堂历练,大难之前毫不知觉,大难之后又将子孙们紧紧包裹了起来,这当家的老太太必是个有狠决断、却又不够隐忍、不善周旋之人。
想着她,不免就牵到了慕青。有这样的老婆婆,她新婚当月就守了寡,除非那嫡长孙本已是将死之人,否则,她不可能不受委屈……
庞德佑轻轻叹了口气,心道,慕峻延啊慕峻延,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这也好,对付那愚顽的老太太总比对付这凡事都淡没什么痛处的人强,这种人,认了死理儿能气死你。
“将军,”傅瞻在身边轻声道。
“如何?”
“说是早早儿就起来了,一个人画画儿呢。”
“画画儿?”庞德佑有些意外,“字都不认几个,几时会画画儿了?”
“呵呵,不知道。”
“走吧。”
“是!”
庞德佑一路悠悠闲闲,踱步到了贺府正房外一处僻静的小院,示意傅瞻候了,独自走了进去。院中侍候的人,也似深知其意,各自行礼,并不多一个字。
来到廊下,果然见敞开的房门内,一人正端端正正坐在花梨书案旁仔细描画着,庞德佑略略一顿,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