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的眉角立刻一道殷红的印子,再一打眼便是殷了血珠儿出来。
“哎呀!二爷!”
听青蔓惊叫,气急的丹彤这才看见那血印子,赶紧住了手忙着从袖子里掏帕子,忽一顿,又扭脸气道,“你该得的!你该得的!”可嘴上恨,手却握了扇子垂了,咬牙看着那血珠儿,一跺脚转身跑出了弘毅轩。
客被气跑了按说该跟出去劝的,可青蔓也是顾不得了,紧着掏了帕子出来,却这手刚靠近他的脸便被拦了,再看那神情,竟较之前更是落落。她心一紧,正要开口,却见承泽已是站起身往卧房去。
“二爷,你……”
承泽停了脚步,却并未回头,只颓颓道,“一会儿把饭菜给丹彤送去。”
“……哎。”
看他闭紧了门,青蔓再屏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这真是越看越糊涂……平日最是个大方义气的,这几年跟丹彤一处,拌嘴抬杠不过是玩儿,但凡有什么都让着她,甚或一次,她不知为何偷跑出去竟是入夜都不见人,惹得贺老将军大怒,也是承泽替她遮掩的,痛挨了家法不说还溜溜儿跪了两天……今儿是怎么了?她究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要命的话,竟是恨得如此!既是怒了,既是有理,怎么又任凭人家捶打?他的心思从没这么难猜过,整日在他身边,定是自己疏漏了什么?是什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入夜,明月轻风,沙沙叶吟,雨水充满后,扣在窗上的树影越显丰盛,婆婆娑娑的。再有连日的日头积攒了暖意,让这风也彻彻褪去了湿寒,只清爽爽地怡人。
烛灯下,承泽手执墨笔,凝神专注……
这么些日子,食不知味,睡难安寝,人似久病乏透,又似初伤大痛,一时疯,一时傻,独自较劲,苦不堪言……可今夜静,心出奇地安宁……
笔尖下,湿湿的墨叉与墨点,二十五子布局子子玲珑,三百六十一处考量处处精心……眼中红丝依旧,眉却舒展,宣白的纸上全局入官,无一处涂抹,无一处纠葛,再落笔,再起手,白子,终于赢了……
没有曾经焦灼下那急盼的狂喜,只是淡淡的,嘴角边一丝疲惫的笑……
放了笔,再一步一步地读,再一步一步地解,没有偷巧,没有作弊,这碗水他果然端平。唇边的笑终是晕开些,心里不由悄悄地,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悄悄地跟她说,你看,我赢了吧……你我再无缘对弈,多谢这一残局,够我今生玩味……
忽一酸,眼睛又似被烛热熏了,更觉涩,赶紧眨眨润一润……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口已是凉透的茶,那凉意慢慢滑下,又静了静枯燥的心肺……
今日这苦守不住的心事竟是被那小丫头戳透,本当自己多年习武,该是有些定力,岂料竟是这般失态……可这一顿敲打,倒真似把心里的怨打散了,只实实在在留了吐在耳边的那句话:想她……想疯了……
其实,掖着藏着,真是曝了出来,反倒安宁。想她就是想她,今夜全放开,五官六尘皆是她,是暖,是热,是酸,是疼,都好……
再想平日,只觉愚了,在旁人面前遮掩也罢了,何苦要连自己的心也欺瞒?逼着不想,迫着恨,筋疲力尽……便是如此,依然屏不住,强着空一会儿,人就呆傻,下一刻泛过来,更是燥得如火烤炙!今早终是奈不住,急急派了福能儿回去,没什么要紧明白的指示,只是说去看看府里可好,各处……可都好……都在做什么,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如今这心切终是现在人眼中,多少不堪……
想起丹彤气急发颤的呵骂,承泽不觉有些脸红。三日前她看他忧心,问何故,是他自己忙遮掩,打诨道若是你猜出病根儿,我就告诉你因由。这几日不见,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