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东西自有我的小鬟来收拾,如何让你的人来?」
郭圣通有些讶然,亦有些羞恼,箱笼里都是女儿家的东西,设若他们不仔细跌了碰了怎么办?
刘秀赶着出行,哪里顾得上这些,闻言便道:「你那个小鬟吾已经给了她银两,让她归家去了,从今往后你的一应事宜全都由吾安排。」
由他安排?那岂不是她到哪儿都得让他知道?这怎么可以!
「不行,我要蕊香,蕊香要是不来,我就不走!」
郭圣通难得拿出了王室之女的架势,不料刘秀早有打算,对于她的要求理也不理,转身就把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叫喊,硬是把她强行塞进了马车中:「若要你们真定王府安好,吾劝夫人还是安稳些罢!」
话毕,随即上了马,随行在马车一侧。
第 11 恨 落红不是无情物
幽州牧得知了尚书令被刘秀刺杀的消息,早已备齐人马,严阵以待。
刘秀没有贸然去往幽州,先行派遣了两队人马探路,而他自己则领兵守在幽州上谷郡郊外,一旦郊内有消息传来,便即刻领兵攻城。
郭圣通连日里坐在马车上,早已坐得腰酸背疼,只是不愿搭理刘秀,故而强撑着罢了。
此番见大军在郊外驻扎下来,她便也下了马车,谎称人有三急,支开刘秀自己往林木深处走了数步。
蕊香不在,她行事便处处受到刘秀的桎梏,再想如从前那般出入自由怕是不易,这回下了马车她能做的也不过是避开他松口气罢了。
刘秀知她是在撒谎,无奈男女有别,他也不好紧跟着她去探个虚实,便远远守着,掐算了时辰,见她过了半刻还不回来,登时起身往深林中赶去。
此地虽是林木众多,可因临近初冬,枝头树叶掉落了十之七八,要想藏一个人并不容易,刘秀只追了数步远,便在林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郭圣通并没有逃走,反是蹲在了地上,他恐她当真是人有三急,一时不好上前去,只得背过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夫人可曾好了?」
郭圣通没有回答他,他静静等了一会儿,忽听她低低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好像还活着。」
孩子?
刘秀蹙紧了眉,忙回身赶到她身边,果然见她怀中抱着一个沾了血迹的孩童,看模样不过六七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想是从别处逃来的难民。
这样的难民他从长安往河北来的路上见得多了,郭圣通深居真定王府,怕是头一回看见。
不过,她能有这样的善心实在让人意外,他还以为一个连新婚夫婿都敢杀的人,是不会有怜悯之情的。
「把他交给吾,吾带他去找大夫。」
舂陵军里不缺会医术的人,治好这个孩子应当不在话下。
刘秀说着弯身将孩童抱了起来,转眼间却看郭圣通蓦地红了眼眶,他一愣,还当她是担心这个孩子,便又劝慰她:「看这血迹,不过是些皮外伤,夫人不必过虑。」
「我知道。」郭圣通别过头去,暗暗擦去眼角滚落下来的泪滴。
她自是知道他可以治好这个孩子,她只是一时想起疆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