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恨 近来无限伤心事
这分明不合常理。
这桩婚事,原也并非他所愿,他如何还会对她的话感到气恼?
刘秀深觉自己近来被诸多杂事绕昏了头脑,他家中尚有妻子在等着自己,至于那个院子里的女人,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他才觉心里头舒坦了许多,方有心情回答耿纯,只说今日有事,改天再带他去见新夫人。
这倒是很好的托辞,眼下既是与真定王府结了盟,他们在河北便无后顾之忧,自然也不必在此久留,应速速赶回长安方为上策。
只是他们这般在河北这般顺遂,且还有了真定王的助力,诸多种种早已引起了新帝的猜忌和不满,大军还未开拔,长安那边就传来了旨意。
「听说新帝已经遣了使者过来,欲封大司马为萧王,令其上交兵马,回长安领受封赏,若是大司马回了长安,你必是要随行的,再见怕是不易。都道长安富庶繁华非别处可比,这里是我多年的积蓄,你带上,若是同贵人们打交道有用到的时候总不至于捉襟见肘。」
闺房之中,郭圣通本想在临行前向她阿母告个别,没曾想居然在阿母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记得当年新帝的确因为猜忌而召唤过刘秀回长安,想如同对待刘秀兄长那般杀了刘秀,以绝后患。
叵奈刘秀狡黠多智,当即就看穿了新帝的意图,是以借口河北未平而拒绝了新帝的旨意。
新帝愤懑难言,苦于没有理由,不好强行勒令他回长安,只得让尚书令前来河北就地监视他的动向。
或许,这是个送出消息的好时机。
郭圣通攥紧了衣袖,若说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战争而使她目的达到的话,非圣旨莫属了。
只要她能证明刘秀心生反意,新帝自然就有借口惩治他了。
「阿母可曾听说那位尚书令如今住在何处?」她小心地问。
因她是才入门的新妇,又曾对刘秀下过杀手,是以刘秀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总避着她。
然而阿母就不同了,阿母和舅父的感情一直很好,舅父有事从不避忌着阿母。刘秀因与舅父缔结了盟约,有事亦不避忌着舅父,如此一来,她不知道的事,问一问阿母便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郭主告诉了她尚书令的落脚处,又问她:「圣儿为何问起这事?难道要当贤内助,替你夫婿在尚书令前美言几句吗?」
她生性仁厚,自是想不到郭圣通问及尚书令不是要帮刘秀,而是要害刘秀。
郭圣通也不多言,拜别了她阿母,当即登车赶赴尚书令处。
留给她的机会不多了,倘或这次她不能把消息递出去,下次还不知要到何时。
这回她定然不会失败了,真定王府因为她对新帝的投诚,想是也不会再毁于刘秀之手。
「夫人,前面就是驿馆了。」驭者停下了马车,在车帷外面躬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