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遥遥地看了一眼道上的车影,此时已经转上了御道,渐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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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宣一路沉默,身旁的女婢道:“殿下……对赵将军未免过于……”

“绝情?”

“奴不敢胡言。”

张平宣心里有些刺痛。

赵谦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张铎并行的。

过于磊落坦荡,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身边的奴婢都能看穿他的心,为他的遭遇不平。

可有的时候,同情并不能开解人生。张平宣皱眉垂下眼来,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哽咽,呼不顺畅。

她想试着,为岑照争来真正尊贵的地位,和磊落的人生,其间最好利用的人,分明就是手握整个内禁军的赵谦,可如今张平宣偏偏想要避开他。张奚和徐婉,教养了她二十年,教给她最多的,是如何自敬,不以色惑世人,不戏弄人心,哪怕张奚已经死了,徐婉试图自戕,张平宣也很难颠覆掉她们灌给她的道理。

“殿下……您哭了……”

女婢的声音,将她从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之中拽了回来。

张平宣这才发觉,为了赵谦,她竟然也流得眼泪,然而,她立马觉得有愧,忙抬袖擦拭。

车在阖春门外停下。

张平宣收敛起所有的思绪,下车径直朝太极殿行去。

太极殿东后堂,刚刚召读完江州军报,席银侍立在殿外,落雨天,有些薄冷,她不由朝着手心和了一口气,还未及搓掌,便见一个内侍匆匆过来道:“内贵人,长公主殿下来了。”

席银忙隔着门隙朝里面看了一眼。

张铎伏在案上,正在小睡。

旁人不知道,席银却晓得,自从徐婉自戕以来,张铎没有一日睡安稳过,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雨声助眠,邓为明等人走后,他竟趴伏在案上,得以睡实。照梅辛林的话来说,让他多睡一会儿,比什么药都养人。

于是席银忙令所有的人都退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在门外守着。

“伞呢。”

“有,不过……内贵人要去什么地方。”

“我去迎殿下。”

第 章 夏蓬(二)

雨细若烟尘。

张平宣在席银面前站住脚步, 抬头打量伞下的人。

她独自一人迎来,没有宫外传言中的身段和架势,眉目之间的神色, 和在清谈居里时一样。无非是身上不再穿奴人所穿的青衣,着褪红色对襟襦衫, 下衬云纹银丝绣的间色裙, 头簪素银簪,耳上悬垂的珍珠,随着她行礼时的动作,轻轻晃荡。

“殿下。”

张平宣没有应声, 径直从她身边行过, 谁知她忙退了好几步, 仍然躬身挡在她面前。

张平宣顿住,低头看了一眼席银,又抬头朝朱漆殿门望去“我去请他的准,至金华殿见母亲, 你也敢挡。”

席银将头埋得很低:“陛下并未禁锢金华殿娘娘,殿下大可不必请旨。”

张平宣面上略起怔色,一时说不上来究竟为何, 但她的确大习惯,此时大胆挡在她面前的席银。

“你凭何传这样的话?”

席银没有直身, 颔首应道:“奴掌太极与琨华二殿,殿中事务,由奴一人担掌。陛下在东后堂休憩, 殿下若无急事,请在殿外立候。”

周遭殿宇舒翼飞檐,漆瓦金踏,银楹金柱,即便掩在雨幕之中,也见张牙舞抓之势,如同要张裂腾跃一般,各处皆见动势。

而人,恰恰是最无定性的。

一旦受到这些冰冷的高阁巨殿影响,久而久之,言辞,仪态,也会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

张平宣听完席银的应答,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