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申陌安慰，白远山也不想在人面前多吐不快。免得小孩想太多，做出自己能力范围以外事。

晚上吃完饭，兄弟俩不再去书房苦读，好好聚在一起下棋。棋子是用书房的废纸染得，团成一团，就是一颗棋子。他们拿一张白纸画上方格，当做棋盘。借书房那几日，申陌连夜不断抄书，带回家里。其中有一本简易的棋经。申陌用那本棋经教白远山下棋。

贫穷人家没什么好玩的，两人在睡前玩了几局，便觉得时间到了。养母过来催促，二人稍微洗漱后，躺在一间床上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远山已经忘记申陌给他的保证。上书房伺候薛盛前，想如何让薛盛开口，准他和申陌进书房。

时间来得晚不如来得巧，今天先生下课，薛盛提前叫住白远山，一脸趾高气昂道：“后天我去校场，万将军儿子邀请我，你给我拾箭。”

“拾得好……”薛盛适时抛出诱饵，盯着白远山平静的神情，“我有好一阵，可以借给你书房。”

“是公子不准我借用书房了吗？”白远山开口道。

虽然依旧是平静的神情、平静的语气，但薛盛从白远山难得一闻的反问里，窥出白远山隐隐地不甘和埋怨。是他如何，这可是他家的书房。白景是他下人，他不给他饭吃，都有理由。

薛盛拿起砚台架着的墨笔，当着白远山的面，用墨汁在白远山眼睛周围画出一个圈。落笔之刻，大笑两声，讽刺白远山丑陋滑稽之样。白远山动也不动，忍受薛盛画脸之辱，对方的笑声夹带嘲讽，“家是我家的，有本事你也开个府邸，办个书房啊！如果你是殿下世子，我还会给你送书，求你读呢！”

白远山抿嘴不语。身边的拳头攥紧，低下头不看薛盛。

薛盛嘲笑完后，把笔丢回桌上，笔尖墨汁洒出一条线，留白远山在这给他收拾。

*

后日早上，白远山从下人的伙房拿出两个馒头，喝半碗粥，赶着上路。他起得比以前早，惊动了申陌。跟申陌解释时，说陪薛少爷出去一趟，不必担心。而他出下人院子一刻，申陌又追回来，追问白远山去陪薛盛做什么。

申陌记得春江楼事情，仍耿耿于怀。

白远山推脱不掉哥哥盘问，只好在临走前交代完，说薛盛要他拾箭。应该是陪公子们玩一场。

申陌脸色微变，捏着白远山的手腕逐渐收紧，然后陡然松开，眉头皱起，没有说什么。白远山多宽慰申陌两句，就掰开馒头一半，塞到他哥手里，叮嘱他哥别落了早餐。然后去赶下人的马车。校场在京城外，想要去那，可以坐薛家马车前边，和车夫一块。

白远山赶上马车的位置。车夫是五十多老头，头上的发掉光一半，看到白远山这么小的娃娃要被带去校场，也吃惊一下。然后把车正中的位置留给他，自己坐到边上赶马。

薛盛在屋里吃了蟹黄包、荷叶粥、奶酪酥，现熬的母鸡汤喝了小半碗，再吃不了后，在小厮簇拥里登上薛家马车。射箭的行囊都收在马车里，早早备好。马夫等到薛少爷吩咐走时，驾驭马车去校场。

薛府偏门大开，马车缓缓而出，沿着京城官道去城外。

一个时辰后，载着几人的马车终于到北军营。车夫出示薛府腰牌，被士兵放进去，万将军手下的部将小孩子去小马场。万将军是申老将军的麾下，早年北境战役告捷，老将军回京，万候嗣也同回京，被圣上留到京城，做北军营副将。

世家公子一应到齐。马夫背着少爷的用具，送到马场，然后回到马厩等着。

白远山同马夫一块到马场，因为搬东西，稍微晚于薛盛。等到马场边，白远山看见右侧近处一张熟悉的脸，是副都御使家二公子。他身边的仆人也带着箭筒，这位素来温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