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进士进入翰林院。但此次皇上提出,必须要选出几人进来。那申陌到底进不进,中书省几位官员已知圣上心意。大不了给申陌安排个小官,人待在翰林院就行,自由进出宫内。

“父皇,白景是我的人。”皇帝命令刚下,严信祯从大太监围堵中闯出,站到石阶下,仰望走上的皇帝,一字字咬牙道,“儿臣”

皇帝倏然转过身,冷冷瞪向台阶下严信祯。深暗的眼眸微眯,台下一众呼吸顿时屏住,大气不敢出。

严信祯视若无睹,直看向皇上,像站在台下挑衅的狮子。

太子也看出严信祯越界,从自己位子上站起,与皇帝一条心,但声色比皇帝更明显,大怒道:“三弟!”他阻止了严信祯接下来话,“三弟”两个字堵回严信祯大逆不道之言。父皇还在他们面前站着,不同意就想不同意了?

申陌不看僵持的几人,仿佛周围与他无关,他就是要要回白远山。皇帝与宁王起冲突,是因为他要回白远山,但他作为冲突的起源,不出声退让。

严信祯咬紧牙齿,抬头直视自己父皇冰冷的目光,仿佛无一丝父子之情。胸腔遍布冷气,骨髓发冷和不甘。他露不出真正的怒气和埋怨,转过头看地上跪着的申陌。冠绝京城的探花郎,一步步爬到他父皇面前,开口要回自己弟弟。好一个忍辱负重、潜心谋划,就等着皇帝压住他。

白远山夹在两人中间跪着,对峙的气压盖过他呼吸的鼻腔,那是出不去气,也吸不进来。他万万没料到今日,申陌还在拿十年前事情当执念,所以要要回他。但他在宁王府过得还不错。乍一丢了人,严信祯猛地上来冲撞皇帝。

皇帝怎么能冲撞?这一时间事,等他们过几个月再说吧。

白远山磨动膝盖,跪出申陌旁边。全场皆安安静静,就白远山动了下,所有目光都看向他。申陌眉色一变,眸里目光只映出白远山身影。丹袍金冠,后背压下,少年利落的马尾垂到羊毛手绣的金蓝毯上。

“陛下圣明,宣州十年,臣民与三殿下陪伴十载。三殿下无骄奢之气、惰懒之风,属英才明将。边江寒苦,殿下与将士同吃同睡,上至郡守,下至白发,无不称赞殿下辛劳。十载千战,百将九死。殿下无苦,而虑圣心。殿下无怨,而虑圣体。求圣上宽谅三殿下。”

老皇帝看了眼白远山,目光淡淡,像随宝珠宫灯的光洒到白远山的前边地上。随后抬起脚,重新走回雕龙黄椅。

申陌看向自己的弟弟,凤眸的长睫垂下一片阴影,盖住潋滟长弯的眼尾。他思念了十年,可这十年,又是谁陪在白景身边?

大太监暗中来到皇上身边,替皇帝拂开衣袍,帮皇帝坐下疲倦的身体。

“袁熙,朕的龙泉营牌子。”老皇帝吩咐大太监名字。

大太监“哎”一声,走到帘后,摘了一个龙泉禁卫的牌子,递到皇帝手边。老皇帝没接,让他送下去。大太监在紧张的氛围中唯一笑了一声,自嘲愚笨,快步走下来,弯腰递给跪着的白远山,笑骂自己:“奴婢笨,不如小公子头脑灵活。想必是三殿下带的好。这牌子小公子收下,有空进来看看三殿下。”

在此时,皇帝终于发出声怒威以外的气音。对肚子里蛔虫一样的老太监,淡淡骂道:“多嘴。”

第二十七章

杏花宴这段插曲过去,今年的状元像什么都没发现,接着前面人饮酒作赋。皇帝转回神,简单点评了两句,吩咐太监送上御赐的佳酿,意味着现在要回归正题。太子坐回到原位,接替过父皇嘉奖进士。皇帝待上一会,便借着疲惫提前离开。

比预期结束的早,未到亥时,宴席散完。严信祯让人带话给白远山,这几天他派人送去东西。等到后面父皇不出来理事,他再借机要白远山回来。那时候一定能给白远山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