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野观王杆神情便知带他来带对了,沉声道:“当日,你们知州为了不夜长梦多,想将此事草草结案,所以案卷上记录恐怕并不够详尽……相比之下,本官觉得还是问你比较快。”
他说着走到客堂中央:“现在你告诉本官,当日这九具尸体在被发现时是何面貌?”
而王杆此时已知来人身份,又哪里还敢有半丝隐瞒,依据记忆,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和曹野比划起来。
按照王杆回忆,虽说九人都死在客堂,但也并非是都死在一处。
有五人倒在客堂中央,三人倒在边缘,还有一人,则是在逃跑时死去的,死在了去门口的路上。
这些事在案卷中都无记载,以至于曹野越听越是火大,不由得冷笑一声:“我看你们越州也是庙小妖风大,如此重要线索竟是无人在意,若非是徐大胆也死了,只怕当日这九尸案的真相便再也没有见光的一日。”
见曹野忽然如此疾言厉色,王杆给吓地不敢言语,一旁的勾娘这时抱着棒槌问道:“逃走的人死相如何,手边可有武器,还记得吗?”
王杆费力回忆:“好像……武器在他手边,他是面向大门倒下的。”
“伤呢?致命伤在何处?”
“是在背上,但并非是从背后被人用武器扔中,我记得当时,他的血滴洒了一路。”
闻言,勾娘想了想:“换言之,这个逃走的人是在与人缠斗中被从背后偷袭,走到门口时伤重倒下,其中问题有两个,第一,为何无人追他,第二,一个伤重之人,为何还要拿着剑逃走?”
王杆被问得一愣:“或许……是当时顾不上他呢?”
勾娘摇摇头:“人在起了杀意后,不会轻易改变目标,更何况,若这伙人当时都杀红了眼,又如何能放他一个人跑到门口?这件事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当时已经没有人活着了,伤他之人在刺出那一剑后便立刻死了,而他想走,却没想到伤得太重,死在了当场。”
曹野走到当日那具尸体卧倒之地,若有所思:“然而,若是所有人都死了,他根本不需拿着剑走,伤重却还要拿剑,只能说明他不能让剑遗落在现场……”
他与勾娘对视一眼,已然意识到他们先前疏漏在何处。
曹野屏退了王杆,看着脚下这片曾经满浸鲜血的青石砖地苦笑:“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为何那尊黑弥勒会流失在外,继而导致徐大胆和李家双双出事,其中缘由再简单不过。
勾娘冷冷道:“有人来取佛像,但是却意外死在了当场,被误以为是那九人中的一人并未深究,但同时,也并未将那尊黑弥勒带回,导致它落入了徐大胆之手。”
曹野一想到这其中因果错综复杂,只觉一阵头痛:“之后,为取回佛像,这伙人直接去了越州官府,夜里翻动仓房,以至于看守以为是闹鬼……发现那尊佛像不在官府后,对方顺藤摸瓜,找到了徐大胆,徐大胆有所察觉,以为是那尊佛像不干净,后头不得不忍痛割爱,将它送给了李老爷。”
一时间,废驿站里一年死寂,勾娘并未在曹野面前掩饰,脸上杀意清晰可见:“这么说来,我爹之所以会被那妖道盯上……”
先前曹野就隐约感到有些蹊跷,若是单纯图财,何至于要将李家一家都生生害死,说是斩草除根,但也未免做得太绝。
现在想来,早在将近二十年前,天罗便已有雏形,而那时,它所祀之鬼也正是眼耳鼻口皮五鬼,之后,随着天罗遍地开花,生出无数邪道异教的旁枝,或许,五通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信奉五通的玉玄子其实是出自天罗……
曹野想到这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当日天罗覆灭,虽然包括教首在内的大多数教徒都被阮云夷当场剿灭,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