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言落井下石。
事实证明,为官二十余载,曹嵩虽为天下第一佞臣,看人眼光却是十分毒辣。
曹嵩病逝前夕,不但北境奇险灰鹞岭忽然失守,京师也突发天火,事发时,神启帝正在乾清宫召见曹野与聂言,忽然间天崩地裂,宫内外一片混乱,眼看皇帝周遭的太监侍卫都在混乱中被埋在了梁柱下,曹野当即不顾身体孱弱,艰难地背上了皇帝逃了出去,而原本候在殿外的聂言也便是在此时被一根横梁砸断了脚,从此便瘸了。
本来,天火发生时,曹嵩身子已然极端孱弱,聂言被抬出宫后,见曹野吸入毒烟昏迷不醒,他趁裴深忙于救灾,竟是命人去曹府递话,称曹野遇灾,或是性命不保,而本就病入膏肓的曹嵩有哪能听得如此噩耗,一口气上不来,一代权臣,竟就这样在家中一命呜呼了。
事后,捡回一条命的曹野在病榻上惊闻父亲过世,急火攻心之下更是一病不起,肺疾也便是在此时严重起来。
想起往事种种,曹野难得变了脸色,勾娘看出不对,问道:“此人你认得?”
“若是天生是跛子,根本没法入朝为官,除非此人是当了官之后才跛的……而这样的人在当今朝野上只有一个,便是当今首辅,聂言。”
曹野想到先前裴深曾与他说,聂言近些日子告假不知所踪,没想到最后竟会来到越州。
可他明明记得,聂言出身北方,一开始也正是以同乡身份才攀上了曹家。
聂言祖籍并不在此,又为何会在越州城中有宅子,还是说,他过去常来此地?
身为首辅,聂言权势滔天,若想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闲度两日,江南有的是地方,千里迢迢跑来越州做什么?
曹野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预感,再一看南天烛领着他们去的方向竟并非是越州州署,而是城外。
勾娘问道:“孔雀现在哪里?”
南天烛摇摇头:“我也不知……那天晚上我逃了一夜,他们都还在对我穷追不舍,我这两日实在不敢回来,直到今早也不知是发生什么,竟有一队官差跑去拆五通观,我看城门口乱哄哄的,赶紧趁乱跑回来了。”
“对你穷追不舍?”
曹野皱眉,明明孔雀和南天烛看穿着打扮就知是江湖中人,聂言又何苦要追人一个晚上,总不会是……
他问道:“当日你们被发现后,有没有说什么?”
南天烛脸色一僵,有些心虚:“主要是孔雀……他被那人按倒后,听对方像是什么达官贵人,本想将你拉出来做挡箭牌,结果没想到,对方好像根本不吃这套……”
“……”
曹野眼前一黑。
本来,孔雀要是不说他与自己相识,聂言说不好只当他是什么小毛贼,很快就把人放了。
然而,一旦让聂言知道,孔雀和南天烛与他相识,以聂言心性,是绝对不会放过如此把柄,孔雀落在他手里,只怕是讨不着好。
曹野顿时感到此事棘手,又问:“聂言那处宅子在哪里?他位高权重,孔雀确实可能是被他私自扣下的,得赶紧去把人捞出来……为何要往城外走?”
“因为刚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说的那个什么聂言,现在就正在城外五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