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布设仪轨阵禁,洗刀搓皮之际,远在大都的安素传出了一条谕令。
大都,庆宫。
瑰丽真炁翻卷升腾,在天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虚影,形似虎,有威力,立于狱门。
此为狴犴镇狱之景观,安素真炁显露此等威能,已然是动了真格。
肃穆严正的狴犴镇狱炁之下,是挣扎反抗的地煞。
其粗如黑柱,有百尾千头,扭动翻滚之间打得宫墙坍塌,大地陷落,动静之大,使大都凡民都感受到微微撼动,皆以为是地龙翻身,从屋舍中逃出来。
一时间街上人流如织,俱是惶惑。
灿如星河的星斗煞被衔在狴犴口中,旋动飞舞宛如银汉。
狴犴一口口撕咬地煞,将星斗煞一点点嵌入粗黑长柱时间其色斑驳流离,噼啪炸裂声不绝于耳。
许久,安素望着被注入星斗煞的地煞,面目带着久违的笑意。
他将手放到腰间,摸出个红皮葫芦,长声叹息道,
“相斗这么些时任你这地煞再是烈性,也要伏倒在本座手中!”
言罢,安素拔下塞子,晃了晃其中水液,红彤彤芒光喷薄而出,四面蓦然响起兵戈交击的铮鸣、战吼厮杀、鼓号乐声、泣血哀求
兵戈血煞便在其中。
未见他有什么动作,红皮葫芦兀地飘飞而起,滴溜溜绕着圈。
转一圈,它就长大寸,不多时,此物已有丈长,便是骑着它翻江过海也是使得。
呼呼~~
嘶嘶风声骤起,地煞被红皮葫芦鲸吸牛饮般纳入腹中。
一刻后,地煞被汲取殆尽,丝毫未外流。
安素晃了晃振动不止的红皮葫芦,将全身真炁炼作一道狴犴镇狱图,烙在葫芦上镇压。
“再过些时待这一葫芦七杀星斗煞彻底养成,便可着手准备破境。炼煞,不远矣!”
他仰着头,看晴空万里,口中低语道。
“侯泰老鬼,我要你离开大都去做一件事情。”
黑烟弥散,恍惚间走出个枯瘦老叟,道袍油腻脏污,不知多久没洗。
“尊主,您尽可吩咐!”
老叟抬起袖子擦擦快要滴落到地面的涎水,很是期待。
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心底快要按捺不住了,
“外出办事岂不就是吃大餐?新鲜活泼的血肉在口中跳动的滋味,好久没体会过了。”
心念变化间,侯泰的肚子咕噜咕噜响动,显示其人的心思变化。
“近来有许多海外的道友行至金鳌岛,我这个东道主未曾招待,实在有些失礼。你去将他们捉来,就说本座行将破关,请这些人来观礼。”
安素眼帘低垂,吩咐老鬼扫荡全场。
这些家伙,都是血包,既然七杀星斗煞大局已定,这些家伙就不必放任自流。
他们还可发挥些余力,甚好。
老鬼狠狠点头,呼唤了数十魔怪、魔头,就要杀出大都。
“我那两个徒儿,还有些许驻守各地的道人,他们也都要唤来。”
轻飘飘传来的语句将老叟又拴住一瞬,他只烦安素有事情不一次说完,真浪费时间!
侯泰老鬼拧着头颅突兀回首,咔哒声响起,只见他脸和身子正正相反,透着一股诡异。
“还有事吗?”
侯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略显尖利。
“你去吧。”
乌云拔升,伴着鬼哭狼嚎往他处去,空中不时飘荡着桀桀怪笑,吓得鸟雀都躲到他处,不敢与这道人接近。
清池边上,卫鸿俯下身子搓洗手掌,每个缝隙都洗得很干净。
黏液和鱼鳞、鱼血在池中散开,透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