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焕又道:“表弟,现在大弘气焰正盛,万一得罪了?他们,谈都不肯谈了?,怎么?办?”
纪霈之放下茶杯,淡淡道:“继续打。”
薛焕不高?兴了?,“王爷,那可都是人命啊!”他用?爵位称呼纪霈之,以提醒他此行的目的,以及他应该背负的责任。
纪霈之道:“大弘就?不死人了?吗?”
薛焕压住焦躁,在他对面坐下,“我?管他们作甚?他们是强盗,死了?不也?活该吗?”
纪霈之把元宝倒给薛焕的茶推了?推,“天气不好,表哥容易伤感,不如喝杯热茶,泄泄火。”
“你……”薛焕泄了?气,“为?什么??”
纪霈之道:“即便他们是强盗,死去的士兵也?是他们的子民,他们的兄弟,他们也?心疼,现在终于有狮子大开口的机会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如果我?们急了?,他们一定得寸进尺。”
薛焕不解:“前线一直溃败,不管我?们急不急,他们都饶不了?我?们。而且大弘人野蛮,若是激怒了?他们,只怕更要得寸进尺吧?”
纪霈之微微一笑,“在这件事情上,无需考虑大弘人,只要考虑武成王胡冲和谋士查班即可。”
武成王胡冲是大弘皇帝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查班则是大弘国大将?军韦争的第一谋士,据说,此人算无遗策。
薛焕还是不明白,“然后呢?”
纪霈之道:“然后,等我?们到了?,你就?明白了?。”
他卖了?个关子。
……
暴雨如注,排水沟里的溢出来,城内到处都是水。
马车走得极慢,差不多辰正才出西城门。
城外的土路不是积水就?是泥泞,更加难行,抵达长亭时大弘人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马远新虎着脸到了?纪霈之的车下,拱手道:“王爷,大弘人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元宝打开车门。
薛焕先下来,踩着脚凳站到余庆的伞下。
纪霈之戴上斗笠,再踩上元宝放好的木屐,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马远新蹙着眉头,别过脸,猛地咳了?好几声。
纪霈之冷冷地看过去,“怎么?,马将?军染了?风寒?”
这话针对性太强。
薛焕打了?个哈哈,“风大,想必是马将?军被?风呛了?一下。”
马远新握紧腰刀的刀柄,到底没敢呛声。
纪霈之放他一马,钻到吕游的青色大伞下,沿着石阶拾级而上……
他头戴白玉冠,身着一席月白色夹衣,宽袍大袖,风姿卓然,飘然欲仙。
马远新看了?片刻,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口型骂一句“小白脸”,这才大步跟了?上去。
……
长亭之内,两名男子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纪霈之。
一位蓄着八字胡,皮肤黝黑,年纪在三十左右,右手拄着一把长锏,虎目炯炯有神。
他身侧是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人,五官平庸,但慈眉善目,眉间?还长了?一颗紫红色小痣。
二?人身后有一队亲卫,亲卫后面立着一个手持蒲扇的糟老头子,穿一身布衣,黑色的布鞋湿透了?,上面沾满了?黄色的泥巴。
中年人开了?口:“听说这位不受宠的病秧子王爷武功不错?”
八字胡道:“是的,他擅长暗器,内力不俗,所以才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活到了?现在。”
中年人问:“这种?情况,他听得到吗?”
他声音不大,且雨势不小,接连不断地敲打在屋顶和房檐上,发出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