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没开灯,昏暗之中,他的身形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
见她上车,程砚深也没说话,打开了车载音响。
播放的电台节目正在?转载着同?步进行的演唱会,摇滚乐队震撼的贝斯声点燃燥热,嘶吼的嗓音配着鼓点,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鼓震着心房。
老鹅残留的香味静静在?空气中蔓延,和车厢内原有的木调淡香交融。
似乎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味道?。
沈洛怡嗅觉敏锐,几乎坐进车里的一瞬间,她就?闻到了。
眉尖微蹙,低眸间触及中央扶手盒上放着的打火机。
“你抽烟了?”她拿起打火机,上面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
是她之前送他的那枚火机,机身上印着她雕刻的烟火形状。
指尖掀开火机盖,“嘭”清脆的声音,一点燎燎的火苗,在?阴郁中点亮。火焰跃动间,和机身上她刻下?的烟火遥遥相?望。
明明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却仿佛格外遥远,永远跨不过的距离。
透过蓝紫色的焰心,她静静去望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面上一派平静,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眉眼?深隽,半分多余的神色也没缀上。
只是很多深埋的情绪是有传染性的,比如他吐出?的气息,或者他周身散开的凛色。
沈洛怡歪了歪头,轻灵的声线打破密闭车厢内的寂静:“那你抽烟,用的是这枚打火机吗?”
程砚深没回?答,抬手间,手指准确地捉到她手里的打火机,拇指轻轻阖上火机盖,一闪而?过的焰火,再次转为平静。
窗外下?了点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那位交警所说,今天天气确实不太好。
雨声溅溅,沈洛怡的目光停在?程砚深面上没移开过。
良久良久,直到她腕上的香水味道?也融进车厢杂糅的气味中,程砚深才侧眸望过来,神色寡淡:“看我做什么?”
眉眼?微压:“想继续来的时候的事情?”
但语气里似乎没带什么玩笑口吻。
眨了眨眼?,沈洛怡听到自己平和的声音:“我能问吗?”
她不算迟钝的人,许多异常结合在?一起,似乎就?变成了事实。
在?谢芝芸住院期间消失的另一人,或者也不止是住院期间,从他们订婚到结婚到现在?一直消失的
程砚深父亲。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程砚深直截了当回?答:“是。”
甚至都没有听她的问题。
“如你所想,但请不要说出?来。”不疾不徐,毫无情绪才是他最大?的情绪。
这般直白地给出?沈洛怡想要的答案,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可能也只是他从进屋时开始的冷漠,还有谢芝芸口中一句又一句“你父亲真的很爱你”。
只是那会儿她情绪蔓延,根本没有观察到程砚深的情绪。
“还好这不是路边。”她忽然开口。
还好,这里不是交警会随时抽检的路边,他们的车子静静地停在?别苑树下?,簌簌落下?的雨滴,卷着树叶,凌乱地躺在?车前玻璃上,又被?雨刮器扫过,堆叠在?玻璃一角。
几分寂寥。
他的侧脸在?车窗玻璃前映照着隐约的倒影,又被?落下?的雨滴冲刷得扭曲。
雨渐渐大?了些。
沈洛怡解开安全带,整理着裙子,长腿探出?,身形踉跄了下?。
忽如其来闯入视线里的女人,程砚深眸光微顿,却还是圈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秒,她已经稳稳跨坐在?他大?腿上。
抬眸,便是她明艳昳丽的娇面,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