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什么了?”一声低叹。
程砚深将她身上的毯子?掖好,站起?身:“我们暖和?过来,再说话好吗?”
沈洛怡想说不好, 可?抬眼?的时候,只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拿出柜子?中的医药箱。
柜子?下堆着?的箱子?,是秦舒窈之前送的计生用品箱子?。
现在只剩了个底。
忽地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声音温润如溪, 似是低哄。
打?开药酒, 几分刺鼻的味道, 沈洛怡忍不住地皱了皱鼻子?, 在他指尖碰到她脚踝时,她还是下意识缩了下脚。
不想让他碰, 但却被程砚深强硬地圈住她纤细的骨骼:“别乱动,你的脚腕不想要了?”
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沈洛怡抿抿唇,还是忍下了。
低眸望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她呼了口气,吐出胸口蓄着?的凉气:“你现在是在跟我冷处理吗?”
“顾左右而言他?”沈洛怡想要的只有那个肯定的明确的答案,她收回脚,拒绝他的触碰,“还是就想这样跟我混过去,就当做无事发生了?”
程砚深制住她的动作,郑重认真的语气:“没骗你。”
“我也?确实不是宜舟的什么幕后老板。”
眸光微动,一点水意流连而过。
耳尖微微侧过,尽力捕捉他每一点声息。
“准确地说,是在四天前。”程砚深轻舒一口气,“因为很?多?流程都在进行?中,还没尘埃落定。”
沈洛怡的目光立刻横了过去。
温热的掌心轻轻揉在她的伤患处,用了点巧劲,酸酸胀胀的,却不觉得疼:“别生气,当然我知道这不是理由。”
程氏确实早在宜舟融资扩张阶段占有小额股份,但并不足以占据话语权。
“你哥送了我份大礼。”程砚深打?开一旁的抽屉,放在最上方的赫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准确地说,是送了我们一份大礼。”
沈之航,在几天前将在他名下宜舟所?有的股份转让给了程砚深。
足够他可?以在宜舟说话的股份。
目光灼灼定在那份协议书上,沈洛怡眼?眶发烫,仿佛蒸腾着?水汽。
只留下灼烫。
“确实算是大股东吧,但也?只是这几天刚刚成为的。”
收购小额股份,内部?股东大会,即便是有沈之航的股份加持,掌握宜舟的决策权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父子?相见,也?没有任何手软。
股东大会后,抉择权倾斜后,程砚深指定的第一件规划战略,便是取消了与兴越同日进行?的发布会。
至于?其他的,和?程易渡有关的,更复杂些,他最近这段时间?还未处理好。
沈洛怡轻敛下眉眼?。
这只是事情的结果,可?源头呢?
她没那么单纯,会去轻信祝林颜所?有言论,只是她也?不免去回忆,这两年兴越和?宜舟之间?的各种冲突。
程砚深眸光瞥过她的神情,慢条斯理地给她的脚踝擦着?药,温热的指腹拂过红肿的伤患处,一点清凉漫开,缓缓渗入。
沈洛怡忍不住地脚背绷直,心下一片错乱。
她有些茫然,似乎有什么重物坠在心房,拉扯着?向下落,却也?有什么牵引着?向上拉,两两相对的力道,仿佛将她整个人割裂。
沈洛怡觉得自?己似乎该生气,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太累,过了最初的震惊,现在已经了无情绪。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座椅上,披着?他的外套,裹着?他的毯子?,由着?他给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