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副总的母亲未出嫁前就在老郑头隔壁村,听说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李捷家和她是邻居,李捷他爸爸是上门女婿,上头还有个哥哥姓程,他家中行老二,跟父姓李。据说两家关系亲得狠,李捷出生的时候她还没出嫁呢,还帮着带过李捷一阵。后来相亲嫁到燕家,那时候村子里人人引以为傲,觉得这闺女有出息。程家穷啊,她又要强,老两口是砸锅卖铁供她上大学,出人头地后又嫁了个家里是造船的,可不风光嘛。”
燕绥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知道这些陈年旧情有太多情绪波动:“到现在也一直有联系,看来关系是挺好的。”
“燕副总母亲嫁过来后也很要强,船东老大家几乎是她管事,说一不二。她也很有本事,嫁给船东家老大后没几年就给父母买了地皮造了栋小别墅。老郑头在造船厂做了一辈子,几乎是看着造船厂一步步做大的,这些话我信他不会乱说的。”
燕绥早在傅征那知道了李捷和程媛有来往,老船长这通电话算是给她详细讲了来龙去脉。
她嗓子有些痒,似嗅着了傅征身上淡淡的烟味,有些想抽烟。
倒不是烟瘾上来了,只是心头烦躁,郁结难消,嘴里不含点什么总觉得不自在。
看了眼时间,又觉得现在再去车库拿万一撞上燕戬,臭骂一通还是小事。想了想,忍下来,道:“行,我知道了,改天有空了去看你和婶。”
“还有一件事。”老船长叹了口气:“老郑头能告诉我这么多,是因为有件事埋心里埋了大半辈子,他觉得愧对东家。”
“他说,老大从脚手架上摔下去是老大家媳妇教的。”
燕绥倏然眯起眼,语气陡凉:“你说什么?”
第六十四章
电话那端隐约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门扉一合,老船长抽完烟回了客厅:“当年造船厂越做越大,船东家闹着要分家,不太平过一阵。老大家那媳妇知道争不过现在的大东家,撺掇老大弄些伤出来,东家心软必定先理亏三分。”
“估计是没料到这一摔摔重了,高位截瘫。这事在当时闹得还挺大,外面传得很难听。具体的老郑头没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争执时误伤了,他那时胆小怕丢了工作家里的丫头上不起学……”
老船长一顿,叹气:“也是造孽。”
燕绥握着手机不语。
这些陈年旧事尘封历史多年,早已无从考证。单凭老船长的转述,老郑头的口头证词对燕绥而言并没什么价值。
她是能让已经高位截瘫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大伯出来承认他如今这一切是自作自受还是能让老郑头跳出来和程媛当面对质?
前者怕是深怕燕戬反应过来和他一刀两断,后者是可行,可能达到什么目的?
程媛对她如此谨慎,显示是在燕绥这里吃过亏,长了教训。对她不利的事,只要没有证据她就能矢口否认,脸皮厚得堪比地层,没金刚钻还真钻不穿。
一不留神还能反咬燕绥一口说她恶意抹黑,燕绥能在董事会立住脚凭得就是自己的本事和一身公信力。她说一不二,雷厉风行,这才能年纪轻轻坐稳其位,连带着让董事会那帮挑剔顽固的董事都不敢对她提出质疑。
若她跟程媛一样手段下流,做法幼稚,失了威严,那还有什么威信力?
短暂的思索后,燕绥心中微定。她仍是觉得李捷才是所有事情的突破口,她不能本末倒置放错重点。
她既不是当事人又与此事无关,横加干涉只会讨嫌,到时候只会得不偿失。
那此事听过就算了?
不能算。
程媛贪婪,野心勃勃,又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算天算地算计自家人,她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用再和她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