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晚的欢爱之中,在海水倒灌般绝望的高/潮里,他意识模糊地抱紧了身上人,叫了一声,楚砚。
23.
接下来好几天喻让没能去上班。
他趴在浴缸里,一手分开自己慢慢清洗着,一边打电话给老板请假。他那里几乎没什么知觉了,周围的皮肉一碰就像被盐渍过。
他推说是发烧,王嘉致关心了他身体情况,又提起楚砚来找过他,要他的号码,但自己没给。
喻让道了谢,沉入满池柚香的泡沫里想得出神。
前一晚他一清醒过来立刻道了歉,解良宵驻在他体内,漾漾眼底惯常的一点笑荡然无存,把他抵在床头狠狠地撞向深处。
喻让总是意识不到,对不起在某些情况下多么不合时宜。
解良宵虽然做得没有节制,却从没真的把他弄伤过,那天却像是施刑惩戒一样,非要让他痛到告饶。事后解良宵懒懒倦倦靠在床头玩手机,什么也没多问,他便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叫了别人的名字。
喻让知道负面情绪被忽视是什么感觉,对亲近的人会有不自觉的关注和迁就。这次他也清楚是自己理亏,但心里躁郁得难受,没有气力再去哄解良宵,不过对方应该也不在意他哄不哄。
两个人就这么陷入了冷战。
听老板说楚砚又来了好几次,喻让决定把工作辞掉。
老板又是问又是劝,无奈之下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还体恤地给他结了三个月工资。
喻让没急着找下一份工作,专心地画了几天画。解良宵这段时间很少在家里,他一个人待在画室,笔尖点染在画纸上,风吹着窗纱上的绣纹往来翕忽,说不好是寂寞还是自在。
这样寂寞而自在的时间,正好够他去厘清自己乱七八糟的爱和恨。
日头没那么盛的午后,喻让偶尔去附近大学散步。他还在念书的时候最不喜欢学校,踏入社会却不免有点怀念。
他看着那些青春韶艳的年轻人,忍不住去揣想他没有参与过的那一部分,解良宵的生活。
喻让很想走进解良宵的生活。
他就是没用,很难在一段关系里保持置身事外的抽离感,抱着下一刻就要零散的预感开始,却还是一身要撞死在南墙上的蠢劲。
傍晚他沿着河堤出了校门,融融的夕阳里,一道清逸挺拔的身影大步向他走来。
“因小让,真的是你!”男人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他。
喻让被抱得一懵,半天才回过神:“知津?你怎么在这。”
“罗稷他表弟说前两天在学校看见你了,不确定是不是,没敢打招呼。我这几天就一直都有过来看看。”宋知津说,“你跑哪里去了,换号码为什么连我都不说一声?”
“旅游玩忘记了。”喻让见到好友,也暂时放下了那些有的没的。
他拍了拍宋知津的背,笑道:“松开点,勒得慌。”
宋知津退开一点,望着他一凝神,捏了捏他鼻子:“小没良心的。”
两个人边走边叙旧,宋知津领他往泊车的地方去:“带你先去吃饭。”
喻让犹豫了一下,说:“我打个电话。”
解良宵的手机一拨就通,像是一直攥在手上。接通归接通,对面却没出声。
“吵到你打游戏了?”喻让问。
“没有,”朗澈慵懒的嗓音有种奇异的韵律感,“什么事。”
“晚上回来吃饭吗?”
“有约的,怎么,你在等我?”
喻让发觉他语调上扬了点,以为他不耐烦了,便简单道:“好的,那我跟朋友出去吃饭。”
“朋友?”解良宵声音压下来,好像笑了一声,“你是在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