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说。

“回哪儿？”他问。

我放下手，慢慢思考这个问题，这里是他的家，他似乎，好像，也的确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哥哥把饭菜放门口好吗？”他像是哄小孩儿似的:“秒秒吃完放门外就好了，可以吗？”

我还是摇头:“我不想吃。”

“不吃会饿，少吃一点，就一点，好吗？”

莫名的，我的情绪冷静下来，点点头:“好吧。”

“那哥哥走了。”他很轻地拍了两下门:“有事喊我，可以吗？”

我没有说话，外面也没有动静。

过了会儿，我悄悄下床，开门，发现粥和菜果然在地上放着，没有他的身影。

我长出一口气，将饭菜端到屋里，扒拉了两口，却也觉得开胃，就又吃了点，最后将饭菜再放回去。

应该没多长时间，他就把盘子端下去了，我听到我妈不满地吐槽:“隔三差五就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天天怎么那么多心事儿了，这也不得劲那也不得劲，我看只要不学习，干啥都有劲。”

“他的确不舒服。”我听到他有些按耐住脾气地说:“妈，询问，好过抱怨，你和爸要是多关心他一点，不会让他在你眼皮子底下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你怪我和你爸？我和你爸，天天上班，做饭，还要操心你们，一句好话没落过，埋怨倒是不少，这就是你们当儿子的？这就是你当大哥的？我让你少带他玩，少带他玩，你呢？背着我把他带出去，现在好了，心野了，收不回来了，你以为你能瞒住我？考试成绩差成什么样了，他怎么不和我说？我看他根本不是不舒服，就是想逃避挨打！”

“打不能解决问题。”他一字一顿:“不能打。”

“还不能打，打都考成这样了，不打还不翻了天了？来来来，你跟我说，你这么会教，你教，你来教。”

他像是无话可说:“你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哎呦，我可真笑了，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怎么，你不是我教出来的？你现在考上大学了，你自由了，舒服了，你出来耀武扬威来了，你弟呢？他考不上你替他考？他将来出去要饭你养活？”

“我养活。”他像是怕我听到，克制着压低声音，但非常认真:“只要你现在说一句放人，我就是自己要饭，我也不会让他吃一点苦！”

“你说的轻巧！你拿什么养活？我跟你说徐译，你要是每次回来，都跟我吵，你就再也别回来，我怎么管你弟，那是我和你爸的事儿，你翅膀硬了，你想怎么样怎么样，你别来招他，我不可能让你把他毁了的。”

徐译笑了:“我到底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了？非要我举例？你小时候打架，他跟着你，摔过几次跟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打架，真憋不住也别让他知道，跟着你瞎跑，他年龄小，你呢？你离家出走，他跟着你走，差点被拐跑，你认识回家的路，能自己回来，他呢？你每次拍拍屁股一走就走一晚上，他一晚上不睡，就为了等你，你让他在公园等，他就等到大半夜，我以为我儿子丢了，报警，邻居帮忙找，找到了，在公园冻的嘴都紫了！”我妈哭的止不住:“初中，你带他逃课，轮滑，腿上撞的青青紫紫，第二天跑步腿都动不了，带他放烟火，手指头烫多么大个泡，带他去游乐园，坐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晚上睡觉都吓得直哆嗦，你挑食，怕我凶你，他跟着学，能吃的也不吃了，好好的孩子低血糖又贫血，现在高中了，马上高考，还是逃课，还在他学校打同学，他们班主任现在还管他？成绩一落千丈，你没说帮他提提学习，还是骗我、蒙我，我是他妈，徐译，我能不盼着他好？动不动就是我们有问题，你说我和你爸也没缺你的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