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刷刷地写了字条,喊来了护士,我跟着护士走,徐译去交钱。
食物中毒,怎么会食物中毒?
我吃什么不干净的了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躺在病床上,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护士在一旁挂好水,看着我友好地笑了笑,我也朝她笑笑。
没两分钟,徐译回来了。
他坐在床边,身上带着化不开的寒气,面容冷峻。我拉拉他的手,微凉的,他神色缓和了一些,反手握住我的手,看着护士给我扎针。
“滴完叫我。”
护士走后,徐译给我掖掖被子:“睡吧。”
“你呢。”
“陪着你。”他说。
“你和我一起睡呀。”我眨眨眼,掀开被子。
他哭笑不得:“睡你的吧。”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我爸妈来了。
“怎么样了?”我妈坐在另一边握着我的手,满满地担心,“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的?”
“食物中毒引起的胃肠炎。”我说。
“食……啊?”我爸一愣。
“我就说。”我妈握住我的手,叹口气,“来的路上我还在和你爸说,那肉坏了就是坏了,他就是不听。”
我手心里的手指微动,我看向徐译,他眉头微皱:“肉?什么肉?”
“中午的红烧肉,我闻着有味儿了,你爸不信。”
“有味儿还不扔了?”
“想着炒一炒就好了。”我爸声音低低的,也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一块儿肉几十块,想着扔了浪费了。”
徐译冷笑一声。
“诶算了算了,你爸也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个意外。”我妈打圆场,“你感觉怎么样啊,好点没有?”
我点点头,声音还是哑的:“好得多,没事。”
“唉。”我妈用我的手背蹭蹭她的脸,“没事啊,小问题。”
“吃点药就好了,没必要打针。”我爸说,“这一晚床费可不便宜。”
“打针好点。”我说。
我爸不赞同:“打针吃药一样,你别听那群医生的,都是为了挣钱。”
“你们还有事吗。”徐译打断他,“没事回去吧。”
“我们刚来,回哪儿去。”我妈撩开帘子看看,“这旁边的床铺也没人,门一关,我和你爸在这儿眯会儿,等会儿起来给你们买饭。”
我莫名感到窒息,劝着:“你们回去吧,这儿有我哥陪着我就好了。”
“啧,你这孩子,这大半夜的,来来回回多麻烦,路上连个车都没有,我和你爸还是打了订车电话,冻了二十多分钟才打来一辆,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人。”
“不是应该的吗。”徐译像是忍不了了,“既然知道生病难受、麻烦,就不该存侥幸心理,明明知道肉可能是坏的还是让徐秒吃,拿他的身体做赌注,你们负责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怪谁呢!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吗!”
“你知道肉有可能是坏的还是炒了菜,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徐译猛地握紧了拳,声音低沉但骇人,又慢慢松开拳头,“承认自己错了很难吗,道一句歉非常丢面子吗,从你们来到现在,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抱怨,还做了什么?就因为你们没有生病吗,就因为躺在这里的是徐秒吗?!”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爸妈,很轻的问了句:“徐秒吃的时候告诉他这份菜有可能是坏的,很难吗。”
我看着他眼底泛起的红血丝,突然很想哭。
他大概是很委屈的。
他那么爱我,为了我花钱,学习,连套都是国外进口的,他刚说他宝贝我,我就病在了几十块钱的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