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我不敢看她:“我描述不出来。”

“你今天开心吗?”

“如何使你变得开心呢?”

“现在感到烦躁吗?”

“会在夜晚失眠吗?”

“会有轻生的念头吗?”

……

我回想着女医生的问题,握紧手里的药瓶。

原来自己真的病了。

原来心还会生病。

“徐秒。”同桌戳我,递给我手机:“还是你哥。”

我摇摇头,不接。

“不是我说。”她捂住手机,靠近我,小声:“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媛媛姐说你哥半死不活的,你在这儿也跟吸了阳气似的,怎么,你俩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了?”

“没有。”我感到无地自容和尴尬:“不是的。”

她摇头:“是,还是不是,我都不好奇,但问题是,你们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过段时间就好了。”我垂着脑袋说,忽然想到什么,急的一时卡壳,就又结巴:“我、我,手机……坏、坏了,你和他,他说。”

她皱眉,但也不再逼我,只能点头,对着手机重复我的话。

我又说:“让他不……不要打了,我不会……不会接的。”

“行吧。”她说:“徐秒说,你不要再打了,他不会接的。”

她挂断电话,我趴在桌子上。

打给我干什么?问我知不知错吗?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为什么要喊我秒秒呢?

我倒是很想重蹈覆辙,陷进着这不要命的温柔,可我还想活,还想活。

我知道自己出了问题,还知道看医生。

我在自救。

又过两天,月考,月考后,家长会。

我踌躇地站在班里,听着老师的喋喋不休,感到无奈。

我又退步了。

真奇怪,我明明每天都听的很认真,但还是退步了。

为什么事与愿违呢。

拿着卷子回到班里,我将药拿出来吃了,两颗白色的小药丸,看起来很可爱。

曾经每年家长会,都是……替我父母开的,因为我怕被凶,他也不想我被凶,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可是今年我没有人护着了。

我咬着指甲,不知道回家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父母知道我又退步后,会怎么对我。

我不想挨打,我不想说。

到了星期五,家长会开始,班里坐的满满当当,只有我的座位坐的我自己。

“徐秒,你家长呢?”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问。

所有人都扭头看我,我慌张着:“我……我……”

太多眼神打量我,那些带着笑意的中年男女。

“我现在给你父母打电话。”她说。

我垂下头:“我……”

“抱歉,我来晚了。”

我的脑子懵了一瞬,甚至出现片刻空白,猛地抬头。

他安静地站在门边,瘦的衣服在身上直晃荡,一双眼睛越过无数人看向我,那种毫无生气、死水波澜的眸子,从深处蔓延出一丝温柔,像他唇角若有若无的笑。

教室安安静静,他一步步朝我走来,在我身边站定,缓慢地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仿佛传递给我力量,毫无畏惧地迎上众人的目光,坚定淡然道:“徐秒的家长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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